明末:大顺不转进 第19章 第一战2

作者:墨舞青峰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2-01 02:2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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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最后一抹余晖彻底隐没在西边的地平线之下,夜幕如同巨大的黑布,迅速笼罩了承安镇。镇墙之上,火把被一支支点燃,摇曳的火光在寒冷的夜风中明明灭灭,映照着守军将士们一张张凝重而警惕的脸庞。

就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不久,承安镇外便隐隐传来了建州鞑子特有的、苍凉而压抑的海螺号声。紧接着,北门方向率先响起了零星的火铳声和箭矢破空之声!

北门外,韩大任麾下的关宁军,在几十名八旗甲士的“督战”与“掩护”下,磨磨蹭蹭地向承安镇展开了首轮佯攻。这与其说是进攻,不如说是虚张声势的武装游行。数百关宁军卒在军官斥骂下,无精打采地向前挪动,手中的三眼铳和弓箭稀稀拉拉地朝庄墙方向射击,大多铳子箭矢不知飞向了何处,主要目的在于制造喧哗与混乱。

“都尉,鞑子在北门动手了!”一名亲兵匆匆来报。

李来亨正在观察敌情,闻言只是冷哼一声:“意料之中。传令北门韩掌旅沉着应战,以弓箭火铳还击,莫要轻易出击,以消耗敌军为主,摸清其虚实。”

北门守将韩忠平早已严阵以待。他见庄外清军攻势虽有,却雷声大雨点小,心下当即明白了七八分。他指挥李明义等部,依托第一道防线的矮墙和壕沟,不慌不忙地用弓弩和三眼铳还击,偶尔才令虎蹲炮轰鸣一两声,震慑对方。一时间,双方箭来铳往,流火飞窜,杀声震天,看似激烈,实际伤亡却寥寥无几。

就在北门打得“热闹”之际,南门方向,瑚沙亲率的一百余八旗精骑也开始行动。此处清军没有敲响战鼓,也没有无意义的呐喊,只听一声牛角号后,百余骑如暗夜鬼魅,在庄外旷野悄然游移。他们并不逼近,只在弓弩极限射程上徘徊,以轻箭抛射墙头火把与人影。不时传来箭镞钉入木头的闷响,以及守军中防护不到位,运气也不好的倒霉蛋中箭的痛呼,间或有火把应声而灭,守军被压制得不得不伏于垛口之后,视野被极大压缩。

这是一种高效且令人精神紧绷的袭扰。见到南门的守军不再那么大胆地探身观察,清军游骑开始尝试进一步逼近到一箭之地以内,并发出阵阵凄厉的唿哨,试图制造恐慌,搅乱守军心神。

南门守将郑百川站在镇墙上,看着远处那些如同鬼魅般游弋的八旗骑兵,对手下吩咐道:“都看仔细了!莫要轻易开火,免得暴露了我军虚实,也浪掷了弹药!”

清军对南北门的攻势,在几轮试探性接触、大致摸清了顺军防守的强弱与节点后,也渐次停歇。首轮夜战,便在这虽有惊扰却无大险的氛围中,徐徐落幕。清军于南北两门的佯攻与袭扰未占得丝毫便宜,反因内应暴露而折损了几枚暗棋。

但所有人都清楚,这仅仅是开始。真正的血战,还在后头。

当初更的梆子声刚刚敲过,承安镇外便再次响起了震天的杀声!这一次,建州鞑子的攻势比第一轮进攻时猛烈了数倍,而且是南北两门同时正面发难!显然,清军想要通过更强的压力,彻底摧垮镇内守军的抵抗意志。

北门,依然是战事最激烈的地方。韩大任的关宁军在几十名八旗兵的“督战”和箭矢掩护下,被迫再次扑向那道看似简陋实则坚固的第一道防线。夜色中,无数支火箭拖着炽热的尾迹,尖啸着扎向庄墙和胸墙,点燃了部分干燥的木料与茅草,火光映照着关宁军士卒狰狞而又带着几分无奈的脸庞。他们呐喊着,挥舞着刀枪,一部分人背着土筐试图填平第一道防线前的壕沟,一部分人则抬着简易的短梯,想要强行攀越胸墙。

“给老子顶住!弓箭手,放箭!三眼铳,朝死里打!”韩忠平屹立在北门第二道防线的车阵上,声若雷霆,不断嘶吼着指挥部下反击。他身旁的杨大力和赵铁中同样高声呼喝,弹压阵脚,督策士兵稳住心神。

据守第一道防线的李明义,挥动一柄沉重的关刀,率领麾下数十名敢死之士,死死钉在胸墙之后,与汹涌扑来的关宁军展开血腥的贴身肉搏。三眼铳在极近的距离喷发出致命的铁砂与火焰,长枪从胸墙的缝隙间不断毒蛇般刺出,每一次都带起一片凄厉的惨嚎。

然而关宁军终究是久经沙场的边军老卒,在八旗督战队的威逼下,也迸发出几分亡命的凶悍。交战双方的不少人,之前都是明廷的边军出身,因此若看交战的细处,不像是清军与顺军作战,反倒像是辽军与秦军的内战。

关宁军同样依靠三眼铳快速射击压制对方后,抓住守军长枪送出未中而力竭的机会,挥舞刀枪,不断地越过壕沟,翻过胸墙,与守军残酷地绞杀在一处。

与此同时,承安镇南门方向,也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喊杀声!瑚沙指挥着他麾下的一百余名正白旗八旗兵,对南门发起了猛攻。与北门韩大任的“应付差事”不同,八旗兵的攻势更为凌厉和有章法。他们三五成群,相互交替掩护,以精准狠辣的箭雨压制墙头守军,同时有悍勇披甲兵举着盾牌遮挡流矢,奋力用短斧猛劈胸墙前的鹿角与拒马,试图快速打开缺口。

“郑掌旅!鞑子攻上来了!快下令放箭!”孙有福见状,急忙对站在一旁观望的郑百川喊道。郑百川却不慌不忙地捋了捋胡须,道:“孙部总莫急,且待鞑子再靠近些,免得浪掷了箭矢。”他心中另有打算,根本不愿让自己的本钱去跟八旗精锐硬拼。

李能文在一旁看得眉头紧锁,他见几名八旗兵已冲到第一道防线的壕沟边,当即不再等待郑百川的命令,厉声喝道:“弓箭手!放箭!火铳手,自由射击!莫让鞑子靠近!”他麾下的老兵们早已习惯了他的指挥,闻声立刻开火。

密集的箭雨和火铳铅子暂时阻挡了八旗兵的攻势,但也激起了他们的凶性。数名八旗白甲兵怒吼着,仗着身上的两层重甲,硬是顶着箭雨,挥舞着利斧,悍不畏死地砍出了一条通路!

南北两门,战事同时陷入胶着!

火光、箭矢、铳声、炮声、兵刃碰撞声、以及双方士兵的呼喊、惨叫、怒骂声,在承安镇的上空交织回荡,构成了一幅惨烈无比的夜战图卷。

在北门,经过近一个时辰的反复冲杀,李明义据守的第一道防线终于支撑不住。关宁军在付出数十人伤亡的代价后,终于攻破了胸墙,潮水般涌了进来。李明义带着残存的数十名弟兄,且战且退,向着第二道防线的车阵撤去。

“开炮!给老子轰他娘的!”韩忠平见状,双目赤红,怒吼一声。

早已准备就绪的佛郎机炮和威远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数枚沉重的实心弹,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般,扫向刚刚冲过第一道防线的关宁军人群。惨叫声中,数名关宁军士卒瞬间被轰得血肉模糊,残肢断臂混合着血肉四处抛洒,后续的关宁军被这恐怖的景象吓破了胆,攻势为之一滞。

韩大任在后方看得心惊肉跳,连忙下令鸣金,将攻势暂缓,只以弓箭火铳与镇内对射,不敢再轻易靠近那如同巨兽般吞噬生命的车阵。

而在南门,瑚沙指挥的八旗兵则展现出了更为强悍的战斗力。他们凭借着精良的甲胄和悍不畏死的冲锋,在两门佛郎机炮装弹的间隙,硬是冲破了第一道防线与第二道防线之间的空地,与守在车阵后的李能文部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八旗兵的近战技艺确实高超,李能文部虽然人人奋勇,但也渐渐有些抵挡不住。

郑百川脸色发白,只是一个劲地催促孙有福的火铳手加紧射击,却死活不肯将自己嫡系部队投入绞肉机般的战团。就在这危急时刻,南门的那门威远炮终于发威!近距离发射的霰弹,如同铁扫帚一般,将冲在最前面的数名八旗兵扫倒在地!紧接着,部署在车阵关键节点的虎蹲炮也发出了怒吼,碗口粗的铁砂和石子劈头盖脸地砸向后续的八旗兵!趁着这个机会,李能文部再次发起了一次反突击,郑百川见形势有利,这才终于咬牙将自己的部下也投入战斗,共同将冲入的清军赶了出去。

瑚沙见状,知道再冲下去只会徒增伤亡,也只得暂时下令后撤,重新组织攻势。

这一轮南北齐攻,从初更时分一直持续到将近二更,双方都付出了不小的伤亡。

顺军方面,南北两门第一道防线的工事基本都被清军完全拆毁,阵亡和重伤的士兵接近百人。但凭借着坚固的第二道防线车阵和火炮的威力,总算是暂时打退了清军的进攻,艰难守住了镇门。

清军方面,韩大任的关宁军在北门伤亡了近六十多人,士气大受打击。瑚沙在南门也折损了近二十名八旗兵,其中不乏几名精锐的白甲兵。这个伤亡数字,虽然对他们来说尚在可承受范围之内,但也让他们对承安镇的防御韧性和火力有了新的忌惮。

夜色更深,喊杀声暂时平息下来,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火药味却更加浓烈。双方都在抓紧这短暂的间歇,救治伤员,补充弹药,准备着下一轮更为残酷的厮杀。

额尔德在后方的大帐中,听着前方传来的战报,脸色阴晴不定。他没想到这小小的承安镇竟如此难啃。但他并未就此放弃,反而被激起了更大的凶性。他知道,顺军的兵力和物资都在快速消耗,只要再加一把力,或许就能彻底压垮他们。他的“奇兵”,也该是时候准备登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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