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开始恍惚，周遭景物如同水墨画般揉碎，渐渐消散。
回过神来时，她猛然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漆黑的空间。
这里没有声音，没有光线，甚至连自身的触觉都感知不到。
刹时间，无数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愤怒、惶恐、害怕、绝望……
这些情绪在脑海中疯狂滋长。
但不知为何，它们又像被抽走般缓缓消退。
渐渐地，她几乎感受不到任何情绪了。
她眼神呆滞，思绪放空，什么都不愿想，什么都不想做，只想沉溺于这片虚无……
……
“嗡——”
忽然，不知过了多久，她脑海中传来一阵剑鸣。
瞬间，消失的情绪汹涌回归，旋即又重归平静。
她眼神恢复清明，周围的景物再次浮现。
抬眼望去，周围一片狼藉。
残破的石墙，头顶的大洞，散碎的藤蔓。
以及跪在楚江身前，捂着双眼，不断痛苦嘶吼的萧空。
她神情恍惚，眼中一片迷茫，突然脑袋一阵疼痛，一股莫名的记忆涌入脑中。
当她再次睁眼时，脸色一片苍白。
看到萧空突然对着自己的纸人诡异一笑，楚江只觉得莫名其妙。
但想到对方是个疯子，他便也释然了。
毕竟常人是无法理解疯子的想法的。
楚江不再理会，只是默默旁观。
随后，萧空看了一眼徐婉儿，不知想通了什么，竟是恢复了冷静。
但随着两人斗法愈发激烈，楚江眉头一皱，突然发现徐婉儿的神色异常。
她的情绪不对劲，不再如先前一般冷静，而且攻击也随之变得杂乱无章，萧空轻易便可躲过。
起初，楚江还以为徐婉儿是灵力不济，但细察之下，发现并非如此。
她体内灵力混乱，分明是有人暗中作祟。
楚江心下一凛，立刻看向萧空，惊鸿一瞥间，正好捕捉到他眼中闪过的一丝诡异紫光。
与此同时，储物袋内也是一阵剧烈震动，仿佛有东西要破袋而出。
楚江瞬间明白过来，暗叫不好，立刻扭头朝徐婉儿大吼：“闭眼！”
可惜为时已晚，徐婉儿已然陷入了幻境。
楚江见此恼怒的看了萧空一眼，当即放弃维持纸人符，一拍储物袋，数道符箓连同飞剑齐发，直取萧空！
他没办法解决徐婉儿所中的法术，只能先解决施法的人了。
......
萧空感知到危机，这才惊觉，转头看向楚江。
他之前为了应付徐婉儿，并未留意楚江，所以没有对楚江出现在别的位置感到意外。
他阴冷一笑，眼中紫光再次闪现。
然而，他随即惊愕地发现，楚江竟然完全不受他功法的影响！
这《心狱缚》虽不是顶级功法，但也是少有的神识功法，其作用便是囚禁对手神识以达到操控其身体。
以他如今接近练气九层的神识之力，居然会对这个小白脸一点作用都没有。
殊不知，楚江也对萧控没有被反噬感到意外，要知道他如今的神识可是达到了筑基初期。
这一愣神间，符箓法器已呼啸而至。
萧空大惊失色，顾不得思索楚江为何不受控制，慌忙就地翻滚一圈，狼狈地躲开了攻击。
待他抬头再看时，楚江已站在距离自己不到一丈之处。
眼前之人并未立刻进攻，反而眼神诡异地打量着他，那双眸子空洞无光，看着不似活人！
萧空无暇细究这些，也顾不上身上被余波擦出的伤口，忍不住喝声问道：“你为何不受我功法影响？”
楚江不答反问：“徐婉儿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萧空闻言一怔，敏感的神经再次被刺激到了。
他将先前的问题全都抛至脑后，眼中疯狂再现。
他咧嘴一笑，脸上透出病态的苍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要让徐婉儿的“小白脸”也尝尝他的痛苦！
“你应该知道，我前去提亲被她打成重伤了吧？”萧空声音沙哑。
“和这有关？”楚江皱眉。
“那你可知道我伤在何处？”萧空惨笑一声，凄凉的反问。
楚江一愣，他确实不知，但也隐隐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萧空转头看了眼呆立不动的徐婉儿，脸上掠过一丝报复的快意，随即又看向楚江，露出残忍的笑容：
“你想知道……宫刑是什么滋味吗？”
楚江瞬间了然，原来当初斗法，徐婉儿竟然失手将他给废了！
对此楚江自无同情，毕竟被割的又不是他。
但听萧空的神情语气，里面总透着几分玩味。
楚江顿觉不妙，眉头紧锁：“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话音未落，一条手臂粗细、布满倒刺的藤蔓骤然从楚江身前窜出！
饶是楚江反应迅捷，仍有一缕发丝被削落。
楚江惊骇后退，看向萧空，只见对方脸上尽是讥讽。
他瞳孔一缩，暗叫不好，正欲再次躲闪，另一条藤蔓已从身后猛然窜出，瞬间洞穿了他的腹部！
楚江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伤口，后又抬头看向萧空。
萧空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上前几步，上下打量着楚江，疑惑道：
“我为何看不出你的修为？”
他伸手摘去楚江的面罩，看着那棱角分明的脸，顿时察觉异样。
果不其然“楚江”脸上的虚弱之色再也不见，竟然朝他露出个诡异无比的笑容！
萧空脸色骤变，随之一股致命的危机感从身后袭来！
他根本来不及躲避，连带着那纸人替身一同被数道凌厉剑气卷入其中！
......
剑气消散，四周只剩一地碎裂的藤蔓，萧空本人却已不见踪影。
“人呢？”真正的楚江依旧隐于暗处，看着满地狼藉，心中惊疑不定。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能从他的剑气下逃生，他不由得更加谨慎。
正当他疑惑之际，忽然脸色一变，立刻从藏身处遁出。
回头再看原先的位置，果然已被数道破土而出的藤蔓占据。
“小崽子，好算计啊！你是什么时候偷梁换柱的？”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楚江循着声音望去，只见萧空浑身浴血，锦衣破烂不堪，但一双眼睛依旧精光四射。
楚江不再沉默，向后微退一步，手按在储物袋，坦然答道：
“就在你刚才……在地上驴打滚的时候。”
萧空被这话一噎，怒极反笑：“好！好！死到临头了，还有闲心耍嘴皮子！”说着抬手便要攻击。
楚江立刻喝道：“且慢！你是幻魔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