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的身体在黑暗中急速下坠,耳边唯有呼啸的风声。
随着越来越深入,周围的温度也急速下降,寒意愈发刺骨,饶是他有真炁护体,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知下落了多久,沈钰忽然感觉那逼仄的石壁消失无踪,原本地底深处若有若无的压迫感也随之消散。
周遭空间豁然开朗,空旷无比。
又下落了片刻,脚下终于传来坚硬的触感。
“这地底深处果然别有洞天。”
沈钰喃喃自语。
方才在下落的过程中,他便隐隐感觉到这地渊之中遍布着一些残损的禁制。
这里有着不少发光的植物、奇石,幽蓝、惨绿、暗红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光怪陆离。
若是这些东西拿到了凡人世界,随便一种便可保一生衣食无忧。
但在修士看来,这些东西也不过尔尔,并没有什么价值。
沈钰的目光掠过这些发光体,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虽未修习专门的瞳术,但沈钰借着这些零星的光亮,还是看清了自己周围的环境。
作为地渊的入口,这里布满了打斗的痕迹,地面上满是剑痕与坑洼,散落着符器残片,可谓是狼藉一片。
但奇怪的是,虽然这里一片混乱,却并未存在着什么尸骨、遗骸,仿佛所有的死者都被清理过一般。
沈钰没有多想,自储物袋中取出一副舆图。
这是先前几人商议之时,根据崔有信的记忆绘制而出。
确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又辨认出疑似月泠所在的方位后,沈钰立刻动身前往。
待沈钰身影渐渐远去,一片黑暗之中,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探出头来。
他们藏身于一簇巨型蘑菇之后,目光紧紧盯着沈钰离去的方向。
“大哥,此人修为莫测,气息凝练,绝不是等闲之辈。若是我等对上,还真不一定鹿死谁手。不如等下一批修士来了,再做计较。”
一名短衫修士压低声音说道。
他的脸上有一道狰狞疤痕,贯穿了整个面庞,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可怖。
另一人则是一名光头大汉,面容憨厚,眼神却凶戾无比。
他冷哼一声,摩挲着腰间悬挂的一个血色小壶:“你这蠢货,见个厉害的便就退缩了?筑基修士我等能打过?眼前这炼炁修士,便是最好的资粮。若将他一身血肉尽数炼化了,我的浊垢血池威能又能再涨数成!”
说着,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等会放机灵点,别跟他正面对抗,要游斗,明白吗?待得将其真炁耗尽,我等再将其活捉。”
“是极,是极,小弟愚钝,全凭大哥做主。”
短衫修士连忙出声恭维。
说罢,二人便又隐入暗影,消失不见。
三日后,沈钰仍是朝着预定的方位行进。
地渊之中难辨昼夜,他只能凭借自身的感知估算时间。
然而越是前行,他心中的不安之感便越来越强烈。
这自然不是因为身后遥遥跟着他的两名炼炁修士。
自一下地渊,他便察觉到了这两条野狗。
叹了口气,沈钰忽然站定原地,转身面向身后的一片黑暗,“二位,不必再藏了,现身吧。”
一片寂静无声,暗中藏匿的两人纹丝不动,依然藏身于黑暗之中,认为沈钰只是在虚张声势。
“自我下了地渊开始,二位便是盯上我了,而后一路跟随到此。沈某并非想要诈你二人,也没那个必要,还是别藏了,两位道友。”
沈钰的语气依然平淡,但目光却锁定了两人藏身之处。
光头大汉和短衫修士相视一眼,均从对方眼神之中看出了惊讶。
他们的匿形之法,乃是一种上乘道术,再加上这地渊之中本身就光线昏暗,等闲修士绝不可能发现他们。
他们不知道的是,沈钰所修炼的符上流景归元秘术,乃是以古仙文记载的仙法。
有此秘术珠玉在前,再厉害的道术,在他面前也无所遁形。
“你倒是有些本领。”
光头大汉自阴影之中现出形来,阴恻恻笑了一声。
“小子,识相的就乖乖束手就擒,若是我等心情好,或可让你死得痛快一些。”
短衫修士紧随其后,亦是不怀好意,冷冷望着沈钰。
沈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真是沈某修道以来听到的最大的笑话。”
“小子,猖狂!”
短衫修士怒不可遏,当即飞身向前,身后忽然亮出一柄金刀,朝着沈钰当头劈下。
刀风凌厉,将地面的尘土都卷起三尺高。
沈钰却是面色不变,只是伸出一只手掌,轻飘飘探出,擒住了金刀。
那足以开山裂石的一刀,竟被他单凭肉掌接下。
短衫修士大惊失色,发现自己全力催动的金刀竟如同嵌入铁石之中,无论如何也不能动分毫。
紧接着,他腹部传来一阵巨力,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在空中连连喷出好几口鲜血,短衫修士重重坠落在地。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五脏六腑都已移位,真炁涣散,竟是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之所以敢近身与沈钰搏杀,便是仗着自己修炼了一种不俗的炼体道术,没想到对方的肉身似乎比他的更强,而且强了不止一筹!
紫煞锻元诀,在上次借助煞云峰的大阵修炼之后,早就让沈钰修到了大成境界。
此刻全力催发之下,肉身强度堪比精金玄铁,绝对不是寻常修士可以接下的。
光头大汉见状,瞳孔骤缩。
几乎是在短衫修士被击飞的一瞬间,他脚下就有了动作,身形爆退,化作一道黑烟向远处遁去,也不管倒地不起的同伴。
这果决的逃跑,让沈钰看得都是一愣。
沈钰猛地跃起,灵鸣剑同时激射而出,剑身泛起清越鸣响,如同凤鸣九霄,瞬间就接近了逃跑的光头大汉。
沈钰握住剑柄,向前一送,剑势如虹。
那修士惊骇欲亡,不管不顾一连扔出了十数件符器,有盾、有钟、有镜,试图阻挡这致命一击。
然而灵鸣剑势如破竹,剑光过处,那些符器如同纸糊般被一一洞穿。
剑势不减分毫,直取光头大汉后心。
大汉一拍腰间血色小壶,一摊浓郁的血水疯狂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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