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中,伴随着令人心悸的碎裂声。
王栗山手中那柄下品符剑,如何能抵挡这全力发出的上品符剑。
剑身之上瞬间被崩开一个巨大的豁口,灵光彻底黯淡,几乎报废。
王栗山符剑被毁,虎口崩裂,鲜血直流。
灵鸣剑未能刺穿心脏,却狠狠扎进了他的肚腹。
然而,预想中肠穿肚烂的场景并未立刻出现。
就在剑尖触碰到他身体的刹那,王栗山道袍之下紧贴皮肤的那块灿金锦帛骤然爆发出强烈的金色光芒。
一道光华创口处一闪而逝,强行抵消了大部分贯穿力。
是以那灵鸣剑也只是没入寸许。
“小子,你的道行,还差了点。”
王栗山抹去嘴角鲜血,冷笑道。
虽然剑伤之处阵阵痛感袭来,但终究是不致命。
反观沈钰,已然是瘫坐在地上,明显是元气耗尽,再也没有气力再发动进攻。
沈钰不语,只是一味冷笑。
王栗山心中闪过一抹寒意,“你笑什么?!”
旋即,他脸上的表情便凝固住了。
伤口之处传来一阵灼痛感觉。
那三十三道刚刚融化了坚冰,尚未完全消散的暗红炎流,顺着灵鸣剑开辟出的伤口,一股脑地疯狂涌入了他的体内。
“不!!!”
王栗山发出绝望的嘶吼。
他拼命调动起刚刚恢复的少许灵机,试图在经脉中构筑防线,抵挡这入侵的炎流。
但这上乘道术凝炼出的炎流何其霸道。
它们横冲直撞,沿着经脉血管急速流窜,所过之处,经脉焦枯,血液蒸发!
王栗山为数不多的真炁若纸糊的一般,一触即溃。
炎流长驱直入,瞬间冲入他的五脏六腑!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极致痛苦,从他身体最深处爆发开来。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投入了熔岩之中。
皮肤表面瞬间变得赤红,甚至开始冒出缕缕青烟,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皮肉内脏被烧焦的可怕糊味。
他双眼暴凸,布满血丝,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身体剧烈地抽搐着,最终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地上。
那身原本光鲜的青袍迅速变得焦黑,身下土地一片狼藉。
这位炼炁三层的苍澜派执事,终究没能抵御住那焚尽一切的炎流,五脏六腑皆被烧成了焦炭飞灰,当场气绝身亡!
沈钰呼出一口浊气。
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惊觉喉间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先前强行催动那三十三道炎流,反噬之力已将他喉部的经络灼伤殆尽。
“这就是炼炁修士的真正实力吗...”
亲身经历了这场生死搏杀,沈钰才真切体会到开元与炼炁之间的巨大差距。
他摇了摇头,从乾坤袋中拿出一瓶培元丹,倒豆子般倒进口中。
药力瞬间化开。
浓郁灵机也将他残破的躯体修复一番,让他好受不少。
但丹田处的那道元气却依然是稀薄如雾气。
此次非要静养一番,才能恢复旧观。
他艰难地挪动脚步,走到瘫软在地的林卿身旁。
这女子面如金纸,气息微弱,几处被符剑撕裂的伤口仍在汩汩渗出鲜血。
若他现在一走了之,这女子定然是活不过今夜。
沈钰眼神一凝,强提精神,将体内残余的最后一丝灼热火力逼至指尖。
一簇微弱却稳定的火苗在他指尖跳跃起来。
他毫不犹豫地将燃烧的手指按向林卿肩上的剑创。
他将手按在林卿伤口之处,烧焦声音响起。
昏迷中的林卿似乎感受到了灼痛,秀眉微皱,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沈钰不管不顾,依样画葫芦,将她身上几处大的伤口都灼烧了一遍,强行止住了流血。
随后,他又喂入几颗培元丹,以自身微薄的真元助其化开药力。
做完这一切,他才搀扶起依旧昏迷的林卿,两人步履蹒跚,晃晃悠悠地朝着列星谷外那片供寻常修士落脚客舍的方向行去。
回到客舍房中,夜色已深。
沈钰将林卿轻轻安置在床榻之上,正欲转身离开这是非之地,一只冰凉却异常有力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此时夜已深,沈钰将林卿放在床上,自己迈步离开。
“沈...道友...”林卿不知何时恢复了一丝意识,声音细若游丝。
“嗯?”
“不要走...”
...
沈钰身形一顿,心下无奈。
此刻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于礼不合。
更重要的是,王栗山与卢雄毕竟是苍澜派修士,也在邱上人邀请之列。
他们二人莫名失踪,若自己今晚也不在揽月楼现身,难保不会引来怀疑。
不走,是绝对不行的。
他暗叹一声,自怀中取出那方得自王栗山的灿金锦帛。
此物灵光内蕴,显然非凡品。
他勉强调动神识,对其进行了一番简单的祭炼,抹去其上最明显的原主印记,而后伸手一挥。
那锦帛舒展开来,轻轻覆盖在林卿曼妙的躯体之上,流光一闪,旋即隐没不见。
“若是真有危险,这锦帛当能护你一瞬。”沈钰低声自语,也不知她能否听见。
说罢,他不再停留,毅然转身,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客舍外的沉沉夜色之中。
...
时光荏苒,法会依旧进行着。
又有数位筑基前辈登台,讲演各家道法玄妙,或阐述五行生克,或演绎道法变化。
沈钰听得如痴如醉,白日里便听人讲法,夜间便回去修炼。
与苍澜派二人斗法所留下的道伤也在这勤学苦练之中逐渐恢复。
更令他惊喜的是,经过与炼炁修士那场生死一线的搏杀,他对真炁有了更深切的体会。
甚至隐隐触摸到了炼炁的诀要。
这日,法会间隙,列星谷内一处清雅的茶楼之中。
林卿与沈钰临窗对坐,桌上灵茶氤氲着袅袅白汽,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
经过数日调养,林卿伤势已好了大半,脸色恢复了往日的红润。
只是她偶尔看向沈钰的眼神中,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
她端起茶杯,红唇轻抿了一口温热茶水,“沈兄,此次漾泉法会结束后,你下一步有何打算?欲往何处去?”
“我要回俞国一趟。”沈钰放下茶杯,语气平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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