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娜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全是暖金色的本源之力追着她跑，身后还跟着江慎举着串桂花糕喊“慢点儿咽”。她迷迷糊糊蹬了蹬腿，脚尖踢到个硬邦邦的东西，睁眼就看见江慎正蹲在旁边，手里拿着片晒干的桂花，往她发间比划，最后的最后她是被自己的尾巴抽醒的。
“醒了？”江慎见她睁眼，把桂花别在她耳后，“刚看你做梦都在吧唧嘴，是不是梦见把我藏的三十年陈酿偷喝了？”
古月娜揉着眼睛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还裹着江慎的外袍，衣摆上沾了不少灵泉的水珠，混着桂香，倒像浸了坛桂花酿。她摸了摸发间的珍珠簪，突然想起什么，猛地低头看自己的手——银鳞泛着淡淡的金红光，指尖凝出的灵力也带了丝暖金色，倒是比从前亮堂了不少。
“我这就算炼化完了？”她晃了晃手，灵力不小心扫过旁边的石桌，桌上的桂花糕盘子“咔嗒”响了一声，吓得她赶紧收了力。
江慎笑着把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算半完，剩下的得等你神魂彻底稳了才行。不过看你现在的样子，倒像是偷喝了三坛桂花酿的醉龙，连灵力都控不稳。”
“谁醉了！”古月娜抓起块桂花糕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得像藏了两颗圆溜溜的珍珠，“我这是刚融合完，还没适应——对了，我睡着的时候，没把你院子里的东西炸了吧？”
这话刚说完，远处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摔碎了。江慎的脸瞬间僵了，起身就往院外跑，古月娜也赶紧跟上去，刚跑到月亮门，就看见院角那棵老桂树倒在地上，枝桠上还挂着半块沾了桂花的布——那是她上次嫌晒桂花干麻烦，随手挂在树上的鲛绡。
“这……”古月娜瞪圆了银眸，赶紧把灵力往回收，“不是我弄的！我刚才一直在睡觉！”
江慎蹲在桂树旁，摸了摸断口处残留的暖金色灵力，抬头看她时，嘴角还憋着笑：“哦？那这灵力是哪来的？难不成是金龙王的本源自己跑出来，想帮我摘桂花？”
“肯定是它没融合好！”古月娜赶紧凑过去，伸手想把桂树扶起来，结果刚碰到树干，指尖的灵力又泄了点出去，“咔嚓”一声，桂树的枝桠又断了一根，上面的桂花干撒了一地，像铺了层碎金子。
“得，这下好了。”江慎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桂花，“今年的桂花酿别想了，连桂花糕都得省着点吃。”
古月娜看着满地的桂花干，耳朵尖都红了，伸手拽了拽江慎的袖子：“我、我帮你再种一棵！我去东海龙宫找千年桂树苗，比这棵还粗的那种！”
“不用。”江慎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棵树本来就老了，早该换了。不过你得赔我——陪我去摘新的桂花，不然下个月的桂花糖就没你的份。”
古月娜一听“桂花糖”，眼睛瞬间亮了，赶紧点头：“我去！我摘的桂花肯定比上次的甜！”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古月娜就拎着个琉璃篮，站在江慎房门口跺脚。她穿了身轻便的短打，银鳞在晨光里泛着光，头发上还别着昨天那片桂花，活像只准备去偷蜜的小龙。
“江慎！快起来！”她抬手拍门，力道没控制好，门板“哐当”一声晃了晃，“再不起，山上的桂花就被松鼠摘光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江慎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手里还拿着块没吃完的桂花糕：“祖宗，这才卯时，松鼠都还没起呢。”
“我不管！”古月娜把琉璃篮塞到他手里，“我昨天梦见山上的桂花特别甜，再不去就没了！”
江慎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回房拿了件外袍，顺手把桂花糕塞进她嘴里：“先垫垫，山上有露水，别着凉。”
两人往山上去的时候，晨雾还没散，山间的小路上沾着露水，古月娜赤着脚走在前面，银鳞踩过草地，惊起了几只躲在草里的蛐蛐。她走得飞快，时不时回头喊江慎：“快点！你看前面那棵桂树，花开得比你院子里的还多！”
江慎跟在后面，看着她蹦蹦跳跳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这银龙王活了上万年，炼化个本源就跟个孩子似的，一会儿担心炸了灵泉，一会儿又惦记着桂花糖，倒比神界那些端着架子的神有趣多了。
到了古月娜说的那棵桂树下，她刚要伸手去摘，就被江慎拽住了手腕：“慢点儿，这棵树旁边有蜂房，小心被蛰。”
“蜂房？”古月娜赶紧往后退了退，探头往树杈上看，果然看见个篮球大的蜂房，几只蜜蜂正围着桂花飞，“那怎么办？这桂花看着就甜，要是被蜜蜂蛰了，我会不会变成肿头龙？”
江慎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倒了点蜜香酒在手上，往蜂房旁边的石头上抹了抹：“蜜蜂喜欢甜的，闻着酒香就不会过来了。你摘下面的枝桠，上面的我来。”
古月娜点点头，小心翼翼地伸手摘桂花，指尖刚碰到花瓣，就觉得一阵甜香扑鼻，比江慎做的桂花糖还香。她忍不住凑过去闻了闻，结果不小心打了个喷嚏，灵力又泄了出去，“呼”地一下，树上的桂花掉了一大半，全落在她的琉璃篮里，还溅了她一脸。
“咳咳……”古月娜赶紧抹了把脸，看着满篮的桂花，又看了看江慎，“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它自己掉下来的！”
江慎刚摘了半枝桂花，见她这模样，忍不住笑出声：“好好好，是桂花自己想进你篮子里。不过你再这么打喷嚏，这山上的桂花都得被你吹光。”
古月娜撅了撅嘴，把篮子往地上一放，伸手去够更高的枝桠：“我才不会！你看我这次肯定能小心……”
话还没说完，她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下去，江慎赶紧伸手把她拉了过来。两人撞在树上，枝桠上的桂花又掉了不少，落在他们的头发和衣服上，活像披了层桂花纱。
“你就不能慢点？”江慎扶着她的腰，无奈地说，“要是摔下去，你这刚炼化的本源又得乱了，到时候又要喊疼。”
古月娜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桂香，耳朵尖又红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地上太滑了。”
江慎低头看她，见她发间还沾着片桂花，忍不住伸手替她摘了下来：“好了，别摘了，再摘下去，你都要变成桂花龙了。篮子里的桂花已经够做不少糖和酒了。”
古月娜抬头看了看满篮的桂花，又看了看江慎，笑着点头：“好！那我们回去做桂花糖！我要吃双倍蜜的！”
两人提着篮子往回走的时候，晨雾已经散了，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小路上，映得满地的桂花亮晶晶的。古月娜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给江慎递颗刚摘的野果，江慎跟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一直带着笑。
回到院子里，古月娜就拉着江慎去厨房，把桂花倒在石桌上，开始挑拣里面的杂质。她的动作算不上熟练，时不时会把好的桂花也挑出去，江慎就在旁边帮她捡回来，两人凑在一堆桂花旁，倒像是在玩什么有趣的游戏。
“江慎，你看这个桂花，比别的都大！”古月娜举起一朵桂花，献宝似的递给江慎，“是不是特别甜？”
江慎接过桂花，放在鼻尖闻了闻，笑着点头：“甜，比你上次偷喝的桂花酿还甜。”
“谁偷喝了！”古月娜瞪了他一眼，又低头挑桂花，“那是我不小心碰倒的，再说了，就喝了一口！”
江慎没再逗她，只是帮她把挑好的桂花放进瓷盆里，倒上蜂蜜拌匀：“好了，拌好了，等晒几天就能做桂花糖了。不过你得答应我，别偷偷来吃，不然等晒好，就没剩多少了。”
古月娜咽了咽口水，赶紧点头：“我不偷吃！我等晒好再吃！”
可没过多久，江慎就发现，古月娜还是忍不住了。那天他去灵泉边换水，回来就看见古月娜正踮着脚，往晒桂花的竹匾里伸爪子，指尖沾了点蜂蜜，正往嘴里舔。
“祖宗，你不是说不偷吃吗？”江慎靠在门框上，笑着看她。
古月娜吓得赶紧把手缩回来，转身就想跑，结果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江慎赶紧过去扶她，见她嘴角还沾着点蜂蜜，忍不住替她擦了擦：“想吃就说，至于偷偷摸摸的吗？”
“我、我就是想尝尝甜不甜。”古月娜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谁让你拌的蜂蜜那么香，我忍不住……”
江慎笑着把她拉到竹匾旁，拿起一小撮桂花递到她嘴边：“吃吧，就尝一点，多了就晒不好了。”
古月娜眼睛一亮，赶紧张嘴接住，甜丝丝的桂花味在嘴里散开，混着蜂蜜的香，比她吃过的任何糖都甜。她满足地眯起眼，像只吃到鱼干的猫：“好吃！比上次的还好吃！”
“好吃就多等几天。”江慎摸了摸她的头发，“等晒好了，给你做桂花糖糕，再酿几坛桂花酿，好不好？”
古月娜赶紧点头，刚想再说什么，突然觉得体内的神力又有点晃，她赶紧捂住肚子：“糟了，刚才吃太快，神力又有点乱了！”
江慎无奈地叹了口气，拉着她往灵泉边走去：“走吧，去灵泉里稳一稳，不然等下又要喊疼。下次再这么急，连桂花糖都不给你吃了。”
“我下次一定慢！”古月娜跟着他走，嘴里还念叨着，“不过等下稳完灵力，能不能再给我吃点桂花？就一小撮！”
江慎回头看她，见她银眸里满是期待，忍不住笑了：“好，就一小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