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美食节那天冰雕裂了溅了江慎一身冰碴，他的头发就白了一撮。
作为乾坤阁的阁主，江慎很在意形象——毕竟是“人皇旗”宿主，九十九级准神，不能让手下看了笑话。于是他翻遍了乾坤阁的储物间，找出顶绣着金纹的帽子，每天戴着出门。
“阁主，你这帽子……”王大锤盯着他的帽子看了半天，“像我上次炸的爆裂铁锅。”
“要你管！”江慎瞪他，却偷偷把帽子往下压了压。
结果第二天，铁心在锻台试新招式，挥锤砸歪了——正好砸中江慎的帽子。
“哐当”一声，帽子飞出去，露出江慎半白的头发。
“哈哈哈哈！”众人笑成一团，古月娜笑得龙角都冒出来了，尘见君抱着糖霜笑到直拍大腿，林小柔的棉花糖都笑掉了。
江慎的脸瞬间红到耳根，赶紧运转修为想把头发变黑——可不知道是美食节的甜糕吃多了，还是修为压制不住，头发不仅没变黑，反而又白了一撮。
“完了完了……”江慎捂着头发，蹲在桂树下画圈圈，“以后怎么见人？”
“要不……染黑？”林小柔凑过来，手里举着瓶桂花蜜染剂，“我上次染桂花糕的盒子，颜色可黑了！”
“你当我傻？”江慎瞪她，“那是吃的！”
古月娜走过来，指尖弹出缕水元素，裹着几片薄荷叶：“用这个敷头发，能遮白——不过会有薄荷味。”
“薄荷味就薄荷味！”江慎赶紧坐下来，古月娜把水元素敷在他的头发上，凉丝丝的，带着薄荷香。
半小时后，江慎的头发果然变黑了——只是带着股浓浓的薄荷味。
“怎么样？”江慎得意地甩了甩头发，结果一阵风吹来，薄荷味飘到独孤桀的蛇鼻子里。
“嗷！”碧鳞突然蹦起来，缠在江慎的腿上，拼命蹭他的头发。
“滚开！”江慎踹了它一脚，碧鳞却越缠越紧，最后把他的帽子又叼走了。
“我的帽子！”江慎追着碧鳞跑，众人笑到直不起腰。
美食节后，独孤桀的碧鳞蛇下了三个蛋——没错，是蛇蛋。
二十天后，蛋裂开了，爬出三条小碧鳞蛇，浑身泛着淡绿色的光，像缩小版的碧鳞。
独孤桀面无表情地把小蛇抱起来：“它们叫小碧、小鳞、小绿。”
“哇！好可爱！”林小柔凑过来，棉花糖立刻扑过去，想舔小蛇。
“别碰！”独孤桀赶紧把小蛇抱走，“它们会咬人的。”
结果当天晚上，小银就爬到了江慎的房间——准确来说，是爬到了江慎的床上。
江慎半夜醒来，摸到一个凉丝丝的东西，打开灯一看——小银正蜷在他的枕头边，吐着信子看他。
“我的天……”江慎赶紧把小银抱起来，送回独孤桀的房间。结果独孤桀不在，小银又爬了回来，这次直接钻进了他的被窝。
第二天清晨，江慎是被小银的尾巴扫醒的——小蛇正缠在他的手腕上，睡得正香。
“独孤桀！”江慎踹开独孤桀的门，“你的蛇爬到我床上了！”
独孤桀刚起床，揉着眼睛：“不可能，我昨晚把它们关在箱子里了。”
结果箱子是空的——小鳞和小独也不见了。
最后，三人在古月娜的房间里找到它们——小蛇正缠在古月娜的龙角上，睡得正香。
“我的龙角！”古月娜瞪着小蛇，小银却舔了舔她的耳垂，古月娜瞬间没了脾气，伸手摸了摸小蛇的头：“算了，它们挺可爱的。”
独孤桀面无表情地把小蛇抱走：“谢谢副阁主。”
“不用谢。”古月娜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翘了翘，“以后它们归你管，要是再爬到我房间，我就把它们做成蛇羹。”
独孤桀的肩膀抖了抖——他听懂了。
———
江慎是在清晨的桂香里崩溃的。
他对着铜镜拨了拨额前碎发，指尖刚碰到头顶，就摸到了三根倔强的白毛——像三根细小的雪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跳。昨夜明明睡前用了古月娜给的薄荷水敷发，怎么今早就又多长了？
“这破甜糕！“他对着镜子咬牙切齿。美食节的桂花蜜糕甜得发腻，他作为“人皇旗“宿主兼准神，居然贪嘴吃了整整三盒。现在好了，头发跟约好了似的往白里钻，活像乾坤阁后山那株被雷劈过的老松树。
他翻出储物间最深处的檀木盒，里面躺着炼丹长老紧急炼制的“乌发丹“——据说是用千年何首乌混了玄冰蚕的丝炼的，保证“三日黑发，永不返白“。江慎捏着丹丸犹豫了三秒，一闭眼吞下去。
半小时后，他对着镜子满意地笑了：乌黑的头发顺滑得能滑下桂花蜜，比他当年刚当上阁主时还亮。可还没等他高兴五分钟，肚子传来一阵“咕噜噜“的抗议——炼丹长老的丹药显然加了过量的泻药成分。
“王大锤！“江慎捂着肚子冲出门，“把我案头的止泻药拿过来！“
王大锤叼着油条晃过来，瞥见他的黑头发，挑了挑眉：“阁主，你偷摸染头发了？“话音未落，江慎的肚子发出一声响亮的“噗“，他脸瞬间红到耳尖，拽着王大锤的袖子就往茅厕跑：“要你管！再废话把你塞进炼丹炉！“
茅厕事件后，江慎顶着黑头发去了议事厅。小碧大概是闻着他身上的薄荷味，从袖筒里钻出来，顺着他的衣摆往上爬，最后咬着他的令牌——乾坤阁镇阁之宝“人皇印“的小仿品——跑了出去。
“我的令牌！“江慎追着小碧冲出议事厅，迎面撞进古月娜的寝殿。
古月娜正坐在龙椅上批文书，龙角上挂着一串珍珠，听见动静抬头，就看见江慎的红着脸追小碧，小碧则咬着令牌爬上她的龙角，蜷成个淡绿色的小毛球。
江慎扑过去要抢，小碧却吐着信子蹭了蹭古月娜的龙角，一副“我很舒服“的样子。
古月娜忍俊不禁：“它的龙角窝还没编好，先借我的用用。“说着伸手摸了摸小碧的头，小碧居然乖乖眯起眼睛，尾巴尖轻轻晃了晃。
“哇——副阁主的龙角会吸引小蛇！“林小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举着棉花糖蹦进来，“我的棉花糖也想让小蛇爬！“
话音刚落，小银从古月娜的枕头底下钻出来，闪电般咬住林小柔的手指。林小柔叫了一声，眼泪都快出来了：“它、它咬我！“
独孤桀刚好进来，面无表情地把小银拎起来：“它护食。“转头对古月娜说，“我的蛇又跑你这儿了。“
古月娜看着他怀里的三只小蛇——小鳞正缠着他的手腕，小绿则盯着林小柔的棉花糖流口水——嘴角翘了翘：“那就带回去。再让它们爬我龙角，我就把它们做成蛇羹，加桂花蜜。“
独孤桀的肩膀抖了抖，抱着蛇赶紧走了。林小柔揉着手指凑过来：“阁主的蛇好凶哦......不过小碧好可爱！“她伸手要摸小碧，小碧却突然喷出一小团小火苗，把林小柔的棉花糖烧了个洞。
“啊——我的棉花糖！“林小柔哀嚎，江慎赶紧把小碧抱起来，头疼得扶额：“这蛇怎么还会喷火？“
古月娜憋着笑：“独孤桀是火属性，小蛇沾了他的血，多少会点。“
江慎看向怀里炸毛的小碧，突然有点同情自己——以后不仅要防小蛇爬床，还要防小蛇喷火烧自己的头发。
下午，江慎坐在桂树下翻公文，小碧缠在他脚踝上打盹。林小柔举着一瓶粉色的染剂跑过来：“阁主！我找到遮白发的办法了！这是我新做的桃花染，染了之后头发会变成粉色，可好看了！“
“我不染——“江慎话没说完，林小柔已经把染剂往他头发上抹。粉色液体沾在黑头发上，居然慢慢渗透进去，最后变成了一头粉白相间的头发。
“怎么样？“林小柔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像不像我上次做的桃花糕？“
江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粉头发配着他的白衣，活像个卖糖人的小倌。他气炸了：“林小柔！你是不是故意的？“
“才没有！“林小柔眨眨眼，“这样更可爱呀！“
这时，王大锤进来送文件，看见江慎的粉头发，手里的油条都掉了：“阁、阁主......你这是......“
“要你管！“江慎吼完，抓起案头的帽子往头上扣——可刚戴上，小碧就爬过来，咬着帽子带子把它拽下来，扔在地上。
林小柔捡起帽子，笑得直不起腰：“阁主，你的帽子都被小碧嫌弃了！“
江慎看着地上的帽子，又看看镜子里粉头发的自己，突然笑了。他把帽子捡起来，重新戴上，却没再压低：“算了，随你们笑吧。“
傍晚，独孤桀来找江慎。他的怀里抱着三只小蛇，每只的脖子上都系着小龙角形状的小布带——显然是古月娜做的。
“它们很想你。“独孤桀把小碧递过去，小碧立刻缠在江慎的手腕上，吐着信子蹭他的脉门。
江慎摸了摸小碧的头：“你们怎么知道我想你们？“
小碧舔了舔他的指尖，算是回答。
独孤桀看着他，声音难得有点软：“副阁主说，白发也没关系。“
江慎愣了愣，随即笑了：“嗯，我也觉得，毕竟古月娜就是一头白毛“
当晚，江慎坐在桂树下，摘掉了帽子。月光洒在他的白发上，像落了一层霜。小碧缠在他腿上，古月娜端着桂花茶过来，递给他：“今天的月亮很圆。“
“嗯。“江慎喝了口茶，“以后不用遮了。“
古月娜摸了摸小碧的头：“它们也不会让你遮的。“
远处传来林小柔的笑声，还有独孤桀闷声喊“小银别咬我的蛇“的声音。江慎看着天上的月亮，突然觉得，所谓“人皇旗“宿主、九十九级准神，其实都不如眼前这些麻烦事来得真实——麻烦，但温暖。
美食节那天，江慎穿着绣着金纹的白衣，戴着小碧，去了美食街。
小碧坐在他的肩膀上，吐着信子看周围的摊位。江慎买了两盒桂花蜜糕，刚咬一口，小碧突然喷出一小团小火苗——正好烧到他的白发，把额前的几根烧卷了。
“小碧！你又搞什么？“江慎气炸，伸手要揪它的尾巴，小碧却跳到他怀里，蹭他的下巴。
周围的人看到，都笑起来：“那个穿白衣的公子，头发被蛇烧了！“
“好可爱呀！“
江慎抬头，看见古月娜站在不远处，龙角上挂着小鳞，正笑着看他。独孤桀站在她旁边，怀里抱着小绿，嘴角也有了一丝笑意。林小柔举着棉花糖跑过来，小银咬着她的衣角，跟着她跑。
江慎突然笑了。他摸了摸被烧卷的头发，对着周围的人拱了拱手：“各位，见笑了。“
众人笑得更欢：“不笑不笑！公子这样更亲切！“
江慎看着身边的古月娜、独孤桀、林小柔，还有怀里的小碧，突然觉得，所谓的“丢人“，不过是庸人自扰。有这些人在身边，就算头发全白了，就算蛇爬满身，也是最开心的事。
晚上，乾坤阁的屋顶上，江慎抱着小碧，看着天上的星星。
古月娜走过来，坐在他旁边：“今天开心吗？“
“嗯。“江慎摸了摸小碧的头，“很开心。“
古月娜靠在他肩膀上：“以后就这样吧。“
“好。“江慎看着她的龙角，小碧正缠在她的龙角上打盹，“以后，就这样。“
风里飘来桂花的香气，小蛇的尾巴轻轻晃着，星星眨着眼睛。乾坤阁的夜晚，温暖而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