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冰蚕谷回来的第三天,乾坤阁的药圃里飘着股奇怪的味道——是林小柔在熬橘子皮糖,说要给椰林城的行程备零嘴;独孤桀在旁边翻白眼,说“甜得能把菜花的牙粘掉”;而尘见君,正蹲在台阶上,用魂力给林小柔的青竹剑缠新的丝绦。
丝绦是浅蓝的,和剑穗袋子的颜色一模一样。林小柔趴在药圃里看他,戳了戳菜花的脑袋:“你说,剑君现在在干嘛呢?”
菜花“喵”了一声,扑过去咬尘见君的裤脚。尘见君手一抖,丝绦缠错了一节,耳尖瞬间红成番茄:“只是怕她的剑勾到路边的树!”
“哦~”林小柔拖长音调笑,“怕我的剑勾到树,所以特意缠丝绦?那你怎么不直接把我的剑藏在储物戒里?”
尘见君的剑“唰”地出鞘半寸:“再贫,就把你的橘子糖都没收。”
“别别别!”林小柔赶紧爬起来,凑过去抢丝绦,“我错了,剑君最好了!”
独孤桀在旁边吹了声口哨:“哟,冰山融化了?”
出发去椰林城的前一晚,尘见君的房间亮了整宿。林小柔好奇,趴在窗沿上看——
剑君坐在案前,面前摆着七八个储物戒:第一个装着冰蚕丝披风(“防椰林的湿热”),第二个装着独孤的解毒剂(“防林小柔吃坏肚子”),第三个装着猫毛袋(“防菜花乱跑”),第四个……居然装着她的青竹剑!
“喂!”林小柔推开门,举着橘子糖晃了晃,“你把我的剑藏起来干什么?”
尘见君手忙脚乱地把剑塞进怀里:“没、没藏!是怕路上颠坏了!”
“哦~”林小柔笑着凑过去,戳了戳他的胸口,“那这个呢?”
她掏出个小瓷瓶,是尘见君今早偷偷放在她枕头底下的——里面装着安神香,标签上写着“防林小柔认床”。
尘见君的脸瞬间黑了:“你怎么发现的?”
“菜花闻着味儿翻出来的!”林小柔憋着笑,“它刚才抱着瓷瓶啃,说‘这个香,给猫妈妈留着’!”
尘见君:“......”
最后,他妥协似的揉了揉眉心:“算了,反正你也习惯了。”
林小柔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才不是习惯,是喜欢!”
尘见君的身体僵了僵,声音轻得像落在花瓣上的风:“嗯。”
去椰林城的马车走了七天。
第一天,菜花把马车顶的棉垫抓了个大洞,露出里面的稻草。尘见君面无表情地拿出针线,给棉垫缝补丁——针脚歪歪扭扭,比林小柔编的剑穗还丑。林小柔在旁边笑到拍大腿:“剑君,你这补丁比我编的袋子还丑!”
尘见君抬头,耳尖红得快滴血:“要你管?再笑,就把你绑在马车上喂风。”
“来呀来呀!”林小柔蹦到他身边,揪了揪他的剑穗,“我看你敢不敢!”
菜花蹲在补丁上,舔了舔尘见君的手背,像是在安慰。
第二天,遇到暴雨。马车陷进泥里,尘见君下车推车,林小柔也跟着下去帮忙——结果踩滑,摔进泥坑里,裙子全脏了。
“哎呀!”林小柔坐在泥里,欲哭无泪,“我的新裙子!”
尘见君沉默两秒,突然弯腰把她打横抱起来:“别动,我抱你去前面的客栈。”
林小柔的脸瞬间红到脖子根,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你、你放我下来!别人会看见的!”
“看见就看见。”尘见君面无表情,但脚步放得很轻,“总比你感冒好吧??”
“住店。”尘见君把林小柔放在床上,扔给老板一袋银子,“要最好的房间,加姜茶。”
林小柔裹在被子里,看着尘见君转身去擦鞋上的泥,忍不住笑出声:“剑君,你刚才心跳得好快!”
“胡说。”尘见君反驳,却没有否认。
第七天傍晚,椰林城的城门终于出现在眼前。
夕阳把城墙染成金色,街道上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有莲花状的,有兔子状的,还有写着谜语的纸灯。林小柔拉着尘见君的袖子,兴奋得蹦蹦跳跳:“哇!好漂亮!快看那个兔子灯!像不像菜花?”
菜花“喵”了一声,扑过去抓兔子灯的耳朵。尘见君赶紧拉住它:“别闹,灯是别人的。”
“没关系啦!”林小柔跑过去,跟卖灯的老太太讨价还价,“奶奶,这个兔子灯多少钱?我们买两个,给菜花一个!”
老太太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小姑娘,这灯不卖,送你一个!看你跟这位小伙子这么恩爱!”
“啊?”林小柔脸一红,看向尘见君。
尘见君咳嗽一声,接过兔子灯:“谢谢。”
林小柔抱着兔子灯,凑到他身边:“你刚才是不是脸红了?”
“没有。”尘见君别过脸,却悄悄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披在她身上——椰林城的夜晚有点凉。
晚上,两人去逛花灯节的主街。
人群挤得水泄不通,林小柔被人撞了一下,差点摔倒。尘见君眼疾手快,公主抱起她,挤过人群。
“放我下来!”林小柔埋在他怀里,声音里带着笑,“别人要笑话我了!”
“笑就笑。”尘见君的声音有点闷,“总比你被踩扁好。”
周围的人起哄:“哟,这对小情侣真恩爱!”“剑君居然会抱姑娘!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尘见君的耳尖红得快滴血,却越抱越紧。林小柔趴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冷香,觉得比任何时候都安心。
走到卖糖葫芦的摊子前,林小柔停下脚步。
糖葫芦裹着亮晶晶的糖衣,插在草把子上,像一串小红灯。她拽了拽尘见君的袖子:“我要吃糖葫芦!”
“好。”尘见君付了钱,接过糖葫芦,却递到她嘴边,“张嘴。”
林小柔咬了一口,山楂的酸混着糖的甜,在嘴里散开。她眯起眼睛笑:“好好吃!你要不要试试?”
尘见君犹豫了一下,凑过去咬了一口她手里的糖葫芦。糖衣粘在他的嘴角。
林小柔忍不住笑出声,伸手帮他擦:“你看你,糖都粘脸上了!”
尘见君僵着身子,任由她的小手在自己脸上摩挲。等她擦完,他突然说:“我、我也给你买一串。”
“不用不用!”林小柔摆手,“这一串我们分着吃就好了!”
“不行。”尘见君固执地转身,买了两串,递给她一串,“一人一串。”
林小柔看着他手里的糖葫芦,又看看他的脸,突然扑过去亲了他一下。
“你、你干什么?”尘见君的脸瞬间红到脖子根,连耳尖都在发烫。
“奖励你呀!”林小柔笑着跑开,“奖励你给我买糖葫芦!”
菜花跟在后面,也叫了一声,像是在起哄。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彻底变成了“椰林城游客”。
——去海边捡贝壳,菜花偷了条小螃蟹,藏在尘见君的鞋子里,结果螃蟹夹了他的脚趾,尘见君疼得跳起来,林小柔笑到直不起腰。
——去逛夜市,林小柔买了串棉花糖,咬得满脸都是糖丝,尘见君帮她擦,结果把自己的脸也蹭脏了,两人对着镜子笑成一团。
——去听戏,林小柔看得入迷,不小心把瓜子壳吐在尘见君的剑穗上,尘见君皱着眉头擦,林小柔赶紧道歉:“对不起嘛!我帮你洗干净!”尘见君别过脸:“不用,你开心就好。”
这日两人去了河边放河灯。
河面上飘着各式各样的河灯,灯光映在水里,像撒了一把星星。林小柔蹲在岸边,把自己的河灯放进水里:“我许愿,希望永远和尘见君一起,看遍世间所有的好风景。”
尘见君蹲在她身边,把自己的河灯放进水里:“我的愿望……跟你一样。”
林小柔抬头,眼睛亮晶晶的:“真的?”
“真的。”尘见君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河灯灰,“以后,我陪你做所有你想做的事。”
林小柔笑了,扑过去抱住他的脖子:“剑君,你越来越会说话了!”
“不是会说话。”尘见君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是真心话。”
回乾坤阁的路上,菜花趴在林小柔怀里,睡着了。
林小柔摸着怀里的剑穗袋子——那是她用冰蚕丝编的,里面装着尘见君的猫毛,还有他们从椰林城带回来的贝壳。
尘见君坐在她旁边,看着她的侧脸,突然说:“林小柔,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生活可以这么开心。”尘见君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以前我觉得,练剑就是我的全部。直到遇见你,我才知道,还有更重要的事。”
林小柔转头,笑着抱住他的胳膊:“那我们就一起,把所有重要的事都做了——比如,明年去看雪,后年去看海,大后年……生个宝宝,跟菜花一起玩!”
尘见君的脸瞬间红到耳朵根:“你、你说什么呢?”
“真的呀!”林小柔晃了晃他的胳膊,“到时候,宝宝的小名叫‘小剑’,大名叫‘小柔’,好不好?”
尘见君无奈地笑了——这是他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像个孩子:“随你。”
回到乾坤阁时,独孤桀正坐在药圃里喝茶。
看到他们回来,他笑着招手:“哟,回来了?椰林城好玩吗?”
“好玩!”林小柔举着贝壳晃了晃,“你看!这是我在海边捡的!像不像剑君的剑?”
独孤桀接过贝壳,看了看:“像,像剑君的脸——又冷又硬,其实内心软得很。”
尘见君瞪他:“独孤桀!”
“别生气嘛!”独孤桀笑着递给他一包橘子糖,“这是林小柔做的,给你留的。”
尘见君接过,剥了一颗放进嘴里——酸中带甜,像林小柔的笑。
林小柔跑到药圃里,抱起菜花:“我们去给菜花喂鱼干!”
尘见君跟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扬起一点笑。
风里飘着橘子糖的香味,还有薄荷的清香。他摸了摸怀里的剑穗袋子,又摸了摸腰间的兔子灯,觉得心里满满的,像装了一整个春天的阳光。
晚上,林小柔坐在药圃的薄荷丛里,给菜花编新的剑穗。
尘见君走过来,手里拿着个东西:“这个,给你。”
是串珍珠项链,珍珠很小,却很亮,像椰林城的星星。
“这是……”林小柔惊讶地问。
“椰林城买的。”尘见君耳尖红了,“卖珍珠的老板说,这个适合你。”
林小柔笑着戴上:“真好看!”
“好看就好。”尘见君伸手,帮她理了理项链,“以后,我给你买更多好看的东西。”
林小柔扑过去抱住他的脖子:“不用买太多,有你就好!”
尘见君抱着她,闻着她身上的薄荷香,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远处,独孤桀站在药圃门口,看着他们,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倒是把剑君的心偷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