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尔·巴肯沉着脸走出会议室,伤员们正聚在一起享着久违的阳光,沐浴在胜利后的喜悦之中,即使是火蜥蜴的战士们也不例外,这样的悠闲时光难能可贵。
星界军们则是以一种仰慕的眼神看向这位帝皇的天使,这位战场中力挽狂澜的英雄。
所有人都认为只要这位长官率领着火蜥蜴战团,那么这颗星球的彻底收复,是迟早的事情,没有人会去质疑他的能力,因为他早已在所有人心中代表了帝皇,在这一刻他成为了救世主般的存在。
没有人喜欢在阴暗潮湿的星球上追杀异形,执行着生死难料的攻坚任务,无时无刻提防着恶魔的入侵,即使是星际战士也不例外。
但是当索尔·巴肯看向他们时,火蜥蜴战士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他们早就知道索尔·巴肯去会议室的目的,但没有人说一句话,只是默默的回到他的身后,也不需要向身旁的士兵解释什么。
蒙在鼓里的星界军们还心存幻想,也集体站起身来,自觉的列队,身体绷的笔直,目光炙热望向这位新任指挥官,等待着他的下一步计划,究竟是大部队反攻,还是先侦察敌情,每个人心里都这么想。
索尔·巴肯当然看见了那一张张期待的脸庞,但他别无选择,只能扭过头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无法面对那些眼神,也不敢想象离开之后的场景,这让他不由得心慌,只好埋着头快步离开。
直至一整个火蜥蜴连队都开始陆续登上,被赐名为火焰精铸号的战斗驳船,星界军们依旧直愣愣的站在原地,排列整齐,等待着发号施令。
他们的目光开始飘忽不定,因为有人注意到,已经有不少的船员开始逐渐将那些,还能够再次利用的空降仓回收了起来,送往那艘比运兵船大了数倍的战斗驳船。
索尔·巴肯站在舰桥上,透过舷窗环顾着四周,只觉得阳光忽然变得灼热起来,身着动力甲以及出生在夜曲星的自己,这点温度根本不算什么,但就是觉得那光刺的自己眼睛生疼。
“长官,要不留下几名伤员吧,组成小队,也许...”
索尔·巴肯只是抬手打断了对方继续说下去,他太了解这位有希望继承自己衣钵的学生了,也知道对方是看出来了自己的顾虑,但他不能答应:“即使是我们的原体伏尔甘那么善良的人,也无法凭借一己之力拯救整个银河,四面漏风的帝国是补不过来的。”
“那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倘若放弃忠诚于帝皇的子民,我们还算伏尔甘的孩子吗?”
“孩子,洪水滔天时,要想缝补上窗户上的窟窿,必须得先打造一扇铜墙铁壁的门。”索尔·巴肯闭上眼睛,那熔岩般的瞳孔不再闪耀,反而是任由两行热泪先从他的面颊滑落。
火焰精铸号启动引擎喷吐着火焰离去。
星界军们仰头望着这一幕,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又纷纷扭头望向会议室,窗口的暗红色窗帘再一次被拉的严严实实,政委与第二防线团长,以及那位不带面罩的克里格长官,对这一切都没有任何解释或者阻拦。
星界军们迷茫着相互左顾右盼,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到答案,人群逐渐骚动起来,有人窃窃私语着,还有人认为也可能是撤离的信号,人心就像一块漂浮在海上的冰山,沉下去的多,浮上来的少。
直到现在还能保持冷静的,只有那些戴着面罩的克里格士兵了,他们聚在一起,似乎对火蜥蜴战团的离去,毫不在意。
窗外传来的引擎声,拉扯着会议室内三人的神经,火蜥蜴战团真的撤离了,他们再次沦为孤军奋战。
第二防线团长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骂:“该死的,我们这下真成了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自生自灭的野种了。”
政委脱下大檐帽狠狠的扔在桌上,原本梳理整齐的发型也乱成一团,虽然他认为这位团长说话略失风度,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他不得不认清现实,问道:“我们现在还有多少士兵?”
“星界军各部队三千六百四十二人,其中轻伤员占比五百三十三人,重伤员六十七人,克里格剩余士兵一共八百二十人,无重伤员。约一个半团,都可以随时投入战斗。”
话音落地,政委立刻对这位粗俗的第二防线团长有了新的认识,上下打量着这位身边仅剩的最高士官,他绝不是一个只会抱怨的无脑蠢货,相反尤为细心。
“重新认识一下,忠嗣学院派遣到此的最高临时政委崔斯特,介绍一下那位是克里格兵团目前士官,守望兵长9527。”政委边说边对这位刮目相看的团长友好的伸出手。
9527望向政委那张变得和煦起来的脸庞,不明白对方为何突然做出如此举动,但这也代表着他从旗手快速晋升为守望兵长,成为了目前这支克里格兵团的一把手。
第二防线团长则对这一态度转变,有些不明就里,只好握住这位崔斯特政委的手,问道:“第二防线临时团长格雷克,你想做什么?”
但这位格雷克团长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位号称最高的临时政委,在称谓前面加了一个最高二字,意味着他现在的身份与旁边这位守望兵长是同级别的士官,而这位临时政委则潜移默化的成为了最高指挥官。
政委没有回答,只是严肃的继续问道:“格雷克团长,我们还有多少弹药,多少重火力武器?”
“子弹管够,但我们的人手不足以支撑那么多重火器的使用。”格雷克团长根本看不懂这位政委究竟想做什么,只好不停的回答着这些问题。“依我看,还是坚守在这里吧,继续等待增援。”
政委一边思考一边说着:“如果那位火蜥蜴连长说的是真的,那我们短时间内不可能等来增援了。”
“但我们这点人手能做什么?”
仅仅是简单的交流,和对局势的判断,这位政委立刻就恢复了状态。“只要军务部对我们的补给没有中断,我想我们还没有到放弃的时候。”
“您的意思是?”
政委再次将散乱的发梢捋到脑后,将大檐帽再次戴上,整个人的气势又变得冷峻起来,带着十足的威严说出:“我想,我们要做我们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