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苦……头好晕……”
高桥良介的身体开始摇晃,他痛苦地捂着头,视线也变得模糊。他手中的酒杯脱手而出,掉在地毯上,褐色的液体瞬间浸染开来。
“木下……先生……你……”
他挣扎着,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撕下了伪善面具的男人。
木下没有回答,只是冷笑着,一步步地向他逼近。
藤堂早纪的视角,也随着高桥良介倒下的身体,变得天旋地转。
当那股眩晕感稍稍退去,她的视野再次稳定下来时,少女这发现自己正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俯瞰着整个房间。
她看到那个叫木下的男人,先是试探了一下高桥良介的鼻息,随后从容地戴上了一副手套,接着将已经不省人事的高桥良介拖进了卧室,并放在了床上。
随后,他又用一床厚厚的被子,将高桥从头到脚盖得严严实实,只在头部的位置,留出了一个细小的缝隙。
做完这一切,木下走到了房间的角落,将那个看起来很老旧的小型煤油取暖炉拖了出来。
这个取暖炉,正是刚才高桥良介还笑着说要送给他的东西。
木下熟练地给取暖炉加满了煤油,然后将其点燃。
“呼——”
随着摇曳的橘红色火光亮起,老旧的取暖炉开始运作。
只不过从那时不时冒出的一股黑烟来看,这个老旧的煤油取暖炉运作的并不太顺畅。
不过木下并不在意这些,他又从自己带来的一个黑色手提袋里,拿出了一根细长的半透明软管,以及一卷强力胶带。
他将软管的一头,用胶带严严实实地固定在取暖炉顶部的排气口处,确保不会有任何气体泄漏。
最后,他将软管的另一头,小心翼翼地塞进了那条被子的缝隙里。
一个简易而又致命的‘毒气输送装置’就这样完成了。
取暖炉不完全燃烧产生的一氧化碳,被软管源源不断地导入到了被子内部那个狭小的密闭空间里。
窒息感……
强烈到令人绝望的窒息感,瞬间包裹了藤堂早纪!
少女只感觉自己的肺部像是被火烧着一样。
她拼命地想呼吸,却只能吸入更多的混杂着一氧化碳的废气。
很快,她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扭曲的光影。
藤堂早纪不甘心就这样结束,她强撑起自己的意识,想看到更多真相。
但她眼前的画面就犹如快速变幻的万花筒和幻灯片,在飞快闪过。
好在,最后的画面并没有被遗漏。
在确认高桥良介彻底死亡后,凶手木下才不紧不慢地熄灭了取暖炉,拔掉了软管,并将所有属于自己的工具都收回了那个黑色的手提袋。
木下甚至还细心地将那个旧取暖炉放回了原位,仿佛它从未被动过。
做完这一切,他才在房间的中央,放置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小炭盆,作为伪造自杀现场的最后一步。
最后,木下走到床边,从已经冰冷的尸体上衣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份折叠好的文件。
那正是高桥良介视若珍宝的《追忆》的曲谱,以及那份签约合同。
木下拿走了一切,然后,带着贪婪而又满足的笑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被他精心布置的‘自杀现场’,从容地离开了。
这是一场,在最开始就设计好了的骗局!
一场为了窃取他人心血,而精心设计的残忍谋杀案。
当木下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时,藤堂早纪眼前的所有景象,如同破碎的玻璃般,寸寸碎裂。
那股强烈的窒息感和濒死的痛苦,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仿佛要将她的意识彻底拖入无尽的黑暗深渊。
就在她的意识即将被完全吞噬的最后一刻——
“唔呃……”
强烈的精神冲击让她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整个意识仿佛被从高空抛下,重重地摔回了自己的身体。
“藤堂?”
林清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少女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的不再是那间阴冷的公寓,而是自家老板那张看的就让人觉得屑的脸。
见视野恢复正常,藤堂早纪只觉得心中一松,刚想吐一口浊气。
但下一刻,伴随着喉咙里一阵难以抑制的瘙痒感,她猛地向前弓起身,猛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少女咳得是如此用力,以至于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看那模样,仿佛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一样。
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咳嗽声,也瞬间吸引了房间里所有人的注意。
目暮警官,毛利小五郎,以及四处探查的柯南,都下意识地将目光投了过来。
“藤堂?!”
林清盛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立刻上前扶住她,却看到一抹刺眼的红色,正从少女捂着嘴的指缝间缓缓流下。
是鼻血。
“喂!小姑娘,你没事吧?!”
看到少女指缝见的那抹鲜红,目暮警官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大步走了过来,脸上写满了担忧。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流鼻血了?”
“目暮警官不好意思,我的助手身体一向不太好,我先带她出去透透气,没什么大问题。”
说着,林清盛便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一把捂住藤堂的鼻子。
他也不等目暮警官回应,半拖半抱地将藤堂早纪带到了公寓外空无一人的走廊里。
虽然不太明白藤堂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反应过来的林清盛心中很清楚,他的首要任务就是不能让藤堂留下来的鼻血污染了现场。
在案发现场留下痕迹,这可不仅仅是给工作带来麻烦那么简单。
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的柯南,却是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奇怪?我为什要在意那个清洁公司社长?】
而就在柯南一脸困惑的思索着自己心中那异样感的来源时,林清盛也把藤堂带到了屋外。
离开了那个充满了死亡气息的房间,呼吸到新鲜空气后,藤堂早纪的状况这才稍稍好转。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依旧苍白得像一张纸,整个人都显得萎靡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