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书童的引荐,姜风穿过几重竹影,终于在一间临水的书房里见到了欧阳朔。
欧阳朔年约三十五岁,身形清瘦,留着三缕雅致的长须,一袭素白长衫更衬出他淡泊宁静的文人气质。
他的目光清澈温和,却隐隐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聪慧。
他手边放着一张犹未干透的山水墨画,整个人仿佛融入了这片宁静的水墨天地之中。
欧阳朔见到姜风的第一眼,眼神就变得异常激动。
竟然真的是得道高人!
他虽是凡人,但因为精于画道,心境纯净,隐约间竟能感受到姜风身上那股清灵不染的仙气。他连忙走出书桌,恭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欧阳朔见过仙长!”
听到欧阳朔对自己的称呼,姜风心中一凛,知道自己果然来对地方了。
这位画家能有此眼力,说明其思想纯粹,心灵境界已经高到了一定地步。
这也反过来证明,欧阳朔确确实实是有真本事的。
姜风也急忙还礼,语气平和:“欧阳先生客气了。贫道姜风,云游路过此地,听闻欧阳先生画技通神,心向往之,特来拜访。”
他微笑道:“如有叨扰,还请见谅!”
欧阳朔大笑着说:“能与姜道长这等高人结识,是在下的荣幸!哪里谈得上叨扰!”
欧阳朔一边请姜风坐下,一边迫不及待地问道:“敢问姜道长,您从何处而来?”
姜风微笑着喝了一口茶,淡淡地回答:“贫道从西牛贺洲的方寸山来。”
“方寸山?”欧阳朔愣了一下,他饱读诗书,知道天下地理,却从未听闻此地。
难道,是传说中的洞天福地?
“这方寸山……离我们寿春城有多远?”欧阳朔好奇地问道。
姜风轻描淡写地伸出双手,比划了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数字:“约莫十万八千里吧。”
欧阳朔闻言,身体猛地一震,倒吸了一口凉气。
十万八千里!
这是何等遥远的距离?
常人一生也走不到。
然而,他并没有怀疑姜风的话,只是更加深信眼前这位道长乃是真正的世外高人。
“仙长远道而来,我也不能失了礼数!”欧阳朔一挥手中之笔,笔走龙蛇,墨点飞溅。
他在画纸上寥寥数笔,勾勒出一片花园的轮廓,然后以精妙的水墨技法,在轮廓内点染出一朵朵活色生香的百花图。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仙长请看!”欧阳朔朗声道。
下一秒,奇迹发生了。那幅水墨画上的墨色仿佛被洗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朵朵真实的鲜花。
红的如火,白的似雪,黄的似金,绿的如玉。
花香瞬间弥漫在整个屋子里,浓郁而清新。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画技,而是某种与大道相合的法术了。
“好,好,好!”姜风一连说了三声好,双眼放光,可谓是大饱眼福。
果然,人类的智慧是无穷的,凡间居然也有这么神奇的法术,真是高手在民间啊。
“仙长若是喜欢,拿去就好!”欧阳朔十分大方地把画送给姜风了。
这份大气,让姜风也对这位大才更添了几分敬意。
说完,欧阳朔就找来工具,把这幅百花图小心地卷了起来。
常人散尽千金都买不到的画,欧阳朔直接就送给姜风了。
他还不忘嘱咐姜风:“仙长,在下的画需要法力补充才能维持效果,切记切记!”
姜风接过画卷,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灵气,知道这画术与道术本是同源,异曲同工。
他点头笑道:“放心,贫道心里有数,一定不会让这画中的花儿枯萎。”
然后,姜风施展袖里乾坤,直接把画收进了衣袖里。
这一幕让欧阳朔眼神中异常震惊,更加确信了姜风就是世外高人。
收了别人的礼物,自然要礼尚往来。
姜风微笑着对欧阳朔说:“贫道也送先生一个礼物吧,请先生拿一个水盆过来,要装满水的!”
欧阳朔虽然猜不透姜风要做什么,还是让书童迅速找来一个装满清水的水盆。
姜风走到水盆前,指尖轻轻一点,只见他手上发出一股微弱的白光。
然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平平无奇的水面,突然倒映出一轮透亮的圆月。
那月亮不是虚影,仿佛真的沉在水底,散发着一种圣洁的气氛。
光芒照出,房间里的空气都变得清新,让人心平气和。
“这轮水中月就是贫道送给先生的礼物,”姜风解释道,“将它放在宅中,可镇宅驱凶,调理风水,改善身体。”
欧阳朔知道,姜风这是送了自己一份延年益寿、无病无灾的大礼。
他激动得无以言表,连忙躬身道谢:“多谢仙长,多谢仙长!”
正当两人在书房里相谈甚欢时,刚才引姜风进门的书童又赶了过来。他气喘吁吁,神色有些紧张。
“先生,门外有人求见。”
欧阳朔这时正在兴头上,沉浸在高人赠礼的喜悦中,想都没想就说:“行,带去客厅吧!”
“可是……对方人有点多。”书童的语气有些为难。“来了十几个人,客厅恐怕坐不下。”
他凑近欧阳朔,压低了声音:“而且,为首的人自称是县城县尉,我怕会给先生带来麻烦!”
欧阳朔的表情慢慢变得凝重起来。
他是个淡泊名利的文人,最不喜欢与官府打交道。
“县尉来我这里做什么?”欧阳朔皱着眉。
他知道本县的县尉是林文博,扬州牧之子,权势滔天,必须要慎重对待。
姜风看着欧阳朔紧张的样子,倒是老神在在,毫不紧张。
他笑着说道:“先生莫慌,他们应该只是来查一起案子的。”
“而且,贫道此番前来,本就是为了在先生这里等他们。”
欧阳朔:???
他满脸疑惑地看着姜风。为什么这位仙长,仿佛对县尉的行踪了如指掌?
“仙长,您……您认识那位林县尉?”欧阳朔试探着问道。
姜风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分:“认识,所以才让先生放心。”
“只要先生问心无愧,那县尉不会为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