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杀人啦!杀人啦!”
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尖叫,瞬间撕裂了无忧客栈清晨的寂静。
这声音正是来自大门牙的松鼠小二,凄厉而惊恐,带着一股子面对死亡的本能恐惧。
浓郁、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从赵青山的房间喷涌而出而下,瞬间充斥了整个客栈大堂。
所有人都被尖叫声惊醒。
姜风猛地睁开眼睛,脸上浮现一抹意料之中的表情。
敖娅已经在门口敲门。
“姜风,快出来,那个酸文人真的死了!”
一打开门,就看到敖娅那张兴奋到有些扭曲的脸。
“快走,师弟,去看看!”龙族公主从来不嫌事大。
众人纷纷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唯有姜风不疾不徐,缓步前行。
来到赵青山的房门前,只见房门半开,小二瘫软在地上,脸色比死人还白,指着屋内哆哆嗦嗦。
这一点倒是让姜风有些惊讶,他没想到一个妖精居然会害怕死人。
李桂花和刘淑芬婆媳俩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就惊恐地抱在一起。
那位个瘦和尚则站在廊道一角,双手合十,脸上没有丝毫悲悯,只有一种事不关己的高高挂起。
“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他轻轻念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一种诡异的冷漠。
敖娅探头往屋内看去,“啧”了一声。
只见赵青山的尸体仰面倒在简陋的木床上。
他身下的被褥早已被鲜血浸透,浓稠的血迹顺着床沿滴到地上,在木地板上汇聚成一滩令人心悸的黑色。
喉咙处,一道狭长而深可见骨的伤口横贯而过,切口平整,显然是利器所致。
这书生的表情,定格在惊恐与绝望之中,丝毫没有了“一夜十三郎”的得意与满足。
王雨莲也被陈瑞护着赶了过来。
这位平日里高傲的世家小姐,看到这番血腥场景,瞬间“哇”地一声,吓得花容失色,躲进陈瑞身后,浑身颤抖。
陈瑞却是身体一震,他的眼中,竟然闪过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与狂喜。
“都让开!谁都不许动现场!”
陈瑞猛地推开挡在前面的小二,快步上前。
他从腰间摸出一块令牌,高举过头。
“吾乃临淄城总捕头陈瑞!此地发生命案,从现在起,客栈所有人都不得离开!此案,由本捕头全权负责!”
人们这才知道,这个傲慢的世家公子,竟然还是——临淄城(即俗称的青州城)的总捕头,专门负责调查刑事案件。
姜风却是暗自摇了摇头。
一个总捕头,为了追自己的未婚妻,擅离岗位跑到这深山客栈。
让这种人查案,难怪会民不聊生。
但陈瑞此刻的心情,简直是好到了极点。
他想要“破获一桩大案,加快晋升”的愿望,竟然以这种—意外的方式降临了,这简直是老天爷都在帮他。
他将令牌收好,立刻开始简单验尸。
这家伙手法虽然略显粗糙,但勉强专业,看来还是学过一点真东西的。
“死者赵青山,死因利器割喉,死亡时间推测为子夜时分。切口平整,凶手定是惯用利器的高手!”陈瑞语气果断,带着一股官府的威严。
站在一旁的剑客脸色震惊不已,他也是用剑之人深知这种一击毙命的手法,绝非普通人能做到。
最关键的是,凶手行凶之时,剑客根本毫无察觉。
剑客看着手中的剑,陷入自我怀疑。
我本以为自己武功高强,没想到人外有人。
还是说,动手的不是人?
“雨还没有停,外面道路泥泞,本捕头宣布:,案情未明之前,所有人都不得离开客栈一步!”陈瑞再次强调。
这倒是不用担心,外面雨这么大,想走都走不了。
然后,陈瑞在大堂找了一张桌子,他要抓住这天赐的良机,以最快的速度破案,名利双收。
他拿出笔墨纸砚,开始挨个询问,记录口供!
首先是店小二。
“昨晚你都在做什么?有无听到异常动静?”
店小二哭丧着脸:“回陈捕头,我……我一直待在柴房。这雨下得太大了,我怕柴火被淋湿。我什么都没听到啊!”
陈瑞:“店老板是什么人,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知不知道?”
小二:“老板神通广大、神出鬼没的,我也不清楚。”
陈瑞点点头,算是认可小二的话。
这无忧客栈的老板确实是个谜。
然后是李桂花和刘淑芬婆媳。
“昨晚,我们可以作证!婆婆风湿病犯了,半夜潮湿难忍,我们去小二那里借了火盆烧柴火。小二当时确实是在柴房的!”
婆媳俩互为证人,暂时排除了店小二的嫌疑。
接着是剑客,人们这才知道剑客名叫顾雨棠。
“我前半夜在房中练功,后半夜睡得很沉,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那凶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绝不简单!”顾雨棠冷冷地说出自己的判断。
然后是敖娅,这位龙族公主根本不把陈瑞这个凡人放在眼里。
她双手抱胸,转过头,根本不搭理陈瑞的询问。
陈瑞气得青筋暴起,但也不敢得罪这个背景不明的美貌女子。
他隐隐感觉到敖娅身上有一股子贵气,自己得罪不起。
再然后是和尚:“贫僧法号净海,昨晚很早就休息了!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冤冤相报,因果循环,苦主有此劫数,定是他自身所招!”和尚说完,又是一声冷漠的“阿弥陀佛”。
最后,轮到姜风。
“你呢?臭道士!你昨晚又在搞什么鬼?”陈瑞语气十分阴冷。
“贫道很早就休息了,一觉睡到天亮。”姜风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放屁,你一个带着古怪拂尘的道士,最有作案嫌疑,你分明就是嫉妒赵青山的艳福!心生杀意!”陈瑞怒吼。
“大胆!”敖娅瞬间炸毛,就要一脚踹过去。
小龙女虽然性格跳脱,但荣誉感十足,绝不容许别人污蔑同门师弟。
但姜风却抬手阻止了敖娅,神色淡然:“陈捕头,贫道理解你想立功的心情。但凡事总要讲证据,没有证据,你定不了贫道的罪。”
陈瑞虽然气急败坏,但也知道没有证据,强行定罪只会留下污点。
他咬着牙,只能暂时将这份怀疑搁置。
“行了,今天先这样,你们都……”
“等等,”姜风突然打断陈瑞的话,指着王雨莲说,“你还没问她呢。”
见姜风竟然把矛头指向自己,王雨莲有些恼火:“道士,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本小姐会做这种事吗?”
姜风淡淡说道:“没什么意思,只是求个公平。所有人都问了,凭什么你无需审问?”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盯住了陈瑞。
尤其是顾雨棠,“公平”两个字直接击中他的心坎。
感觉下一秒,这个剑客就要拔剑砍人了。
迫于压力,陈瑞只好十分敷衍地问了王雨莲几个问题。
在猜忌、恐惧中,漫长的一天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