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残魂在缓缓溃散,知道被控制的气团维持不了多久。
徐清风稍一思索,继续问道:“栖玉山上,有哪些人没有被种下蚀灵蛊?祝无奇和左应元为甚能容忍你们,并收做亲传弟子?”
虚幻人影知无不答:“没有被种下蚀灵蛊的有许慎重、祝士纯、何莹儿、施滔、周观先和蔺小鹿,因为他们和我一样,皆是祝氏各房后裔子弟,不过是改换了姓氏,实则族谱上没变,老祖自会容忍我们犯些无关紧要的小错。”
徐清风默然,还真是修仙家族的行事手段。
透着一股从内到外的酸腐小家子气。
他认识卞茂和所言的蔺小鹿,目前混在流云谷当新人,比他晚两年进入山门,已经有炼气二层修为,长相清纯甜美,见人三分笑,与所有流云谷的同门相处和睦。
还刻意结交他这个低调的一心苦修的同门,谁知却是打入新人中的一颗契子。
他猜测周边几家王朝,譬如大隆、大乾、大樾等,大差不差都是这般格局,外来修士根本掺和不进去。
难怪那些从七彩山坊市逃到世俗中的散修,不肯屈就投靠各王朝。
有小福地修行资源也不敢享受,只因恶名在外,对山门收割太狠。
“岳管事不是你们的族人吗?”
“他不是,顶多算是许慎重的一条老狗。”
“你可知晓如何控制种在其他修士体内的蚀灵蛊?”
“两位老祖之外,唯有许慎重身为山长,掌控着蛊虫秘密,我们平常外出收割大药,皆是拿到老祖赐予的法器行事。”
“……”
徐清风又打听片刻,多了解一些祝氏族人不对外传的秘密。
见虚幻人影越发透明,赶紧拿出缴获的储物袋、淡蓝飞剑、蓝色法器长剑、飞针和拳头大小半弧形铜牌,口中念咒,吐出几口气息给虚幻人影。
受到操控的残魂,拼尽最后余力,清除祭炼在几样物品上的法力和神识印记。
随着一阵噼啪爆裂声响,他布置的阵法也报废掉,剩余四五颗用残了的灵石。
同一个大境界之内,他可以布置阵法清洗掉高出他修为的各种印记,不过需要消耗灵石,他肯定是舍不得,能够将残魂废物利用,岂不是两全其美?
眼见着残魂化作点点黑芒,溃散夜空中,徐清风神色平淡如水。
尘归尘土归土,恩怨两清了。
拿起储物袋,用神识探入其中,与他获得的储物袋一样也是五尺大小空间。
里面除了两套烧包的锦衣长衫,和一些干粮、酒水等零碎个人物品,修行用的资源并不多,一团青雾状法器,他认得名叫“驾雾”,是中品飞行法器。
有一块式样古拙盾状小牌,正面是一座散发光彩的高山,寥寥几笔线条栩栩如生,背面用通用仙文篆刻着“七霞山”字样,是一块进出七霞山福地的牌子,对他今后或许有用。
约百余颗灵石,两块拳头大小青萤萤灵玉,几块灵铜、灵铁材料。
有三只不同颜色的瓷瓶,分别贴着“聚气丹”、“解毒丹”、“赤练丸”标签,
聚气丹是炼气后期和炼气圆满都能服用提升修为的丹药,他揭去瓶塞,里面有两颗圆滚滚淡褐色丹药,飘散出清香药味。
拿出来检查片刻,确认是没有做过手脚的正常丹药。
赤练丸是提升先天境真元的药物,瓷瓶里还剩三颗,留着今后有用。
令他失望的是除了两张传讯符,不论是空白符纸还是低阶成品符,一张都没找到,更没有符笔符墨之类,寒酸得很,看来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
其实以卞茂和武灵兼修,武道有先天中期,修为达到炼气十层的实力,不该如此轻易被击败而陨落,实则是卞茂和太过依赖上品法器,再则残酷实战经验不足。
以至于等到法器防护被以那种方式突兀击溃,出现不及反应的空白期。
太致命了,先天武者的战力,从头到尾没发挥出来半分。
徐清风把储物袋里有用的物品逐一查看,他可不希望筑基期修士循着留下的印记寻上门来,确认没有问题,转移到自己的储物袋装着。
那团驾雾法器来不及布置阵法清洗掉印记,他将驾雾、两张传讯符和七霞山福地进出牌子留在原有储物袋内,准备在路途上寻一处山林埋起来,以后有空隙了再去挖取。
把卞茂和留下的私人衣物、手帕等物品,拿去洗涮间用火焰焚烧殆尽,放水冲洗干净。
蓝色长剑和淡蓝飞剑分别水行中品、上品法器,相比防护用的土行半弧形铜牌,珍贵程度差了不止一筹。
徐清风花费约刻钟,将三件法器分别祭炼一遍,打上他的法力和神识烙印。
歇息到中午,用过饭食,徐清风从官驿骑了一匹官马继续启程。
……
傍晚时分,火烧云将栖玉山顶树木、花草,和亭台楼阁等染上一层鲜红。
左颊有一颗醒目黑痣,身着白袍的祝无奇,驻足观景台上,俯瞰绝顶下方的云海翻涌景致,他身上的白袍映照晚霞,红得似要燃烧起来。
猎猎山风吹刮,掀不动他衣袍一角,带不动一缕发丝。
有两人从南边山路低飞上顶峰,轻手轻脚快步走到观景台外面十丈停下。
“启禀父亲,许慎重刚才收到从四方殿辗转前州方向甜井城的消息,说卞茂和于甜井城以东八十里外的荒山遇害。昨夜三更天,那附近十里外的山民听到巨大动静,被从睡梦中惊醒,看到远处火光冲天,天亮后寻去,发现卞茂和身首异处,惨死在山坡上,山民上报镇上,消息层层上报,故而接到已经是此时。”
一名看面容远较祝无奇年迈的枯瘦黑袍老者,拱手恭敬汇报。
祝无奇转身看向两人,眉头不觉皱起,道:“甜井城的四方殿执事,可找到凶徒蛛丝马迹?”
伸手摄取另一名头发花白褐衣老者双手捧上的两张青鸟传讯纸条。
目光一扫而过,冷笑出声:“好大的胆,还敢留血字说‘咱们慢慢玩’,行,老夫亲自去瞧瞧,到底是哪个老家伙不要脸皮,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传讯纸条正反面写满了小字,其中一张描画着变形的修仙界通用文,将徐清风那句“老怪,咱们慢慢玩,等着”,写得别扭至极,却仍然能辨认出来。
黑袍老者忙道:“父亲,不若由儿子代劳跑一趟,先往事发地查看清楚,您到时再去与对头算账?”
祝无奇出离愤怒,语气不容置疑:“不用,你留在山上镇守。”
黑袍老者见状不敢再多劝说,低头躬身应“是”。
“茂和为甚外出,慎重你可知情?”
祝无奇并末立刻动身,转而询问圆脸褐衣老者。
死者已逝,他想多了解其生前外出的缘由,或许能从中抽丝剥茧寻到有用线索。
他结下多少仇家心底有数,但是敢如此嚣张撕破脸皮,对小辈下死手的老家伙,一时半会的,他实在想不起会是谁?
太没有底限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担心是来自其它福地势力的谋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