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一三国后造反系统来了 第48章 洛阳城的童谣

作者:栖一木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1-22 12:4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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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望本该同好友去南郊踏青,此刻,却枯坐在路旁的茶棚中,碗中水早已放凉,但只顾听着旁桌的窃窃私语。

“……都唱开了,你没听见?”

“槐树下那几个顽童拍手念的,叫什么‘朱雀去,玄武藏’……”

“嘘……”

声音低下去。陈望端起碗,喝了一口冷茶。

茶摊老板拎着陶壶过来续水,眼皮耷拉着,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老板弯腰倒水时,身子靠近陈望,冷不丁说了句:“这几日,少听些闲话,少出门。”

陈望一怔,抬头时老板已经走远,身形消瘦,太阳穴却高高隆起。

陈望把剩下的茶喝完,摸出两枚铜钱放在桌上。起身时,听见身后那桌又漏出一句:

“……北风卷去衮龙裳。”

这话是什么意思?陈望心中不安,没了去踏青的心思,急匆匆回了住处,关上门,在一桌子书中翻找了起来。

窗外正是一条大街,人声鼎沸。终于,一首完整的唱词,被几个童声传了上来:

“槐花黄,举子忙。

白身何故染紫袍。

朱雀去,玄武藏。

北风卷去衮龙裳。”

陈望心头巨震,疾步趋近窗口,正要探头望去,便听得一个严厉的中年男子声音厉声呵斥:“何处顽童,在此胡言乱语!速速散去!”

童声戛然而止,只余一阵纷乱跑开的脚步声。

陈望僵立窗前,喃喃重复:“槐花黄,举子忙。”这开头两句,说的正是眼前景象,槐花盛开的时节,举子们忙于科考之时。

“白身何故染紫袍?”他眉头紧锁。紫袍乃朝廷高官显贵之服色,此言之意分明是讥讽寒门学子想着凭借科举一步登天。

至于“朱雀”、“玄武”,既是星宿之名,亦指方位神兽;而那“衮龙裳”……陈望念及此,背脊蓦地窜上一股寒意。此乃天子之服!

是何人假借童谣编造此等诛心之言?恐有泼天大祸将至。

童谣,童谣,自灵帝以来,哪一句背后不是浸满了鲜血?

昔有“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

“千里草”乃“董”,“十日卜”为“卓”。此谣一出不久,那西凉魔王董卓便入主洛阳,废立天子,焚烧宫室,将繁华帝都化作人间炼狱。

又有“燕南垂,赵北际,中央不合大如砺,惟有此中可避世”。

河北士民闻此谣,皆以为可得桃源,孰料引来袁绍、公孙瓒连年鏖兵,致使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此等童谣,岂是孩童所能自发传唱?背后必有阴诡之手操纵。

陈望正心绪不宁,反复思忖之际,门外忽传来叩门之声。

他收敛心神,沉声问道:“何人?”

“陈兄,是我,王肃。”

王肃?陈望略感意外。此人乃他在太学同学,是礼部尚书王朗之长子。二人出身悬殊,平素往来不多,仅是州试放榜后,偶有碰面寒暄。

他起身开门,只见王肃立于门外,面色略显凝重。不待陈望多言,王肃已侧身闪入屋内,随即反手将门掩上,动作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陈兄,可听到近日市井间流传的那首童谣了?”王肃不及落座,便压低声音径直问道。

陈望心中警觉,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道:“什么童谣?未曾留意。”

王肃眉头微蹙,似是不信,语速加快了几分:“便是那‘朱雀去,玄武藏。北风卷去衮龙裳。’陈兄当真未曾听闻?”

陈望勉强点头:“似有耳闻,只当是稚童戏言,未解其意。”

王肃闻言,嘴角牵起一丝冷笑:“陈兄何必佯作不知。你我皆读圣贤书,岂不闻谶纬之学?”

“‘朱雀’,乃火德之象,象征汉室。‘朱雀去’,暗喻汉德已衰;‘玄武’主北方,属水,正合水德代兴之兆。”

“这末尾一句,更是化用《诗》中‘绿衣黄裳’之典,意指尊卑倒置,纲常紊乱。陈兄博览群书,莫非未曾读过《诗》么?”

一听王肃竟将童谣与谶纬、汉德兴衰直接关联,陈望脸上几乎要冒出冷汗来。

此人胆大妄为,竟敢如此胡言乱语!

他有个身为经学宗师的父亲王朗,或可稍有依仗,犯了事也有人保。

自己不过是河内一介寒门学子,人微言轻,在洛阳更无根基,安敢与此等言论有丝毫牵扯?

王肃见陈望面色发白,迟迟不说话,遂叹了口气,语气稍缓:

“实不相瞒,陈兄不必惊慌。我知你顾虑众多。我来见你,也不是单纯为了吓你,今日冒昧来访,实是心中……甚是不安,想寻个明白人,一吐为快。”

陈望闻言,心中更是无奈,你心中不安,又何苦来折腾自己。二人交浅,何至于到此言深之地步?

这王肃今日之举,着实透着古怪,背后也不知有何打算。

陈望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得默然,抬手示意王肃坐下,自己则走到桌案另一侧,与之相对而坐。

王肃却不坐,只在原地踱了半步,目光又落回陈望脸上,声音压得更低:“陈兄可知,这童谣起于何处?”

“不知。”陈望答得干脆。

“据闻,最初是从城西几处蒙童馆传出的,”王肃道,“不过三两日,便似长了脚,遍及坊市。如今,连太学之中,亦有同窗私下议论。”

陈望抬眼:“太学生也信此无稽之谈?”

“非是信与不信,”王肃摇头,面色沉凝,“而是有人欲使其成真。陈兄当知,谶语之威,不在其真伪,而在人心向背。”

“若人人皆言汉德将衰,纵是虚妄,亦能动摇根基。”

他停顿片刻,见陈望仍不接话,便继续道:

“家父近日,常于书房独坐至深夜。我也曾听得他言‘天象预示,不可不察’等言。”

陈望心中惊疑更甚,如王肃之父,王朗这等经学大家、朝中重臣,难道也听闻了这等荒悖之言,乃至以此事与他人相谈?

王肃究竟又为何来此,又为何与他谈论此等狂事,想来必不能是无稽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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