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百一全部看完关于明算科的考试细节后,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原本他还以为这玩意就像高考数学那样,直接考算题。
没成想,考试要求熟读经典著作。
《九章律》《张丘建》《夏侯阳》《周髀》《五经算》,每部经典需背诵,十通六篇。
然后做特定的算学专题,包括《记遗》《三等数》,以及《缀术》和《辑古》都要求去十通六篇。
考试形式,采用即默写经文,和解释经典义理,需达到十通六篇或十通九篇的及格标准。
因涉及《缀术》《缉古》等专门著作,考生需具备深厚的数学功底,民间学习者较少,这样一来故录取难度较高。
还真是有些打乱了他的计划。
原本他还想着,自己直接编写一本术数,然后在族学中开一门术数课。
到时候快速培养一起子弟,到时候便可以直接参加朝廷的明算科考试。
没想到,居然是这样考的。
不管是《九章律》、《张丘建》《夏侯阳》、《周髀》、《五经算》,还是《记遗》、《三等数》、《缀术》、《辑古》等专著,他都没有研究过啊。
后世的那些数学内容,他现在也就比初中生强一点,这条路好像有些走不通啊。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直接将笔丢在了书桌上。
直接望着窗在发呆。
说实话,他比任何人清楚,一个普通人到了古代,其实并没有多少的优势。
所谓的了解历史,都是数次编篡后的结果。就算是真的,也就一个一个事情结果,对于内部的深层次的因素,根本就不了解。
家族要发展,要壮大绝对不能再靠着祖传的《尚书》了。
祖宗用几百年时间,证明了这样行不通。
“咳咳……”他不由得轻咳了两千声。
回想着自己前世的点点滴滴。虽然前世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可他相信毕竟一千多年的积累。
一定有什么东西,能够在这个时代帮助到自己。
想着想着,他不由得一拍桌子。
“老子之前可是局长啊,当年笔试第一啊。”
他喃喃自语的说着。
心里已经有了方向。
他不由得想着京兆韦家和河东裴家。
韦氏家族的韦氏家法,系统培养子弟的奏对技巧与公文写作能力,使其在吏部铨选中可以占据绝对优势。
而河东裴氏的《裴氏家训》成为士大夫行为准则。
对了还有赵郡李氏的《李氏春秋》注疏,被定为科举标准教材。
所以,他这个后世的局长,看了那么多的策论和申论,闭着眼睛都知道怎么写。
而后世,那可是经历过八股文摧残以后形成的策论。
跟如今那些以骈文答题的士子比起来,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陈百一这一刻决定了,他就要这一本关于写策论的书。
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资政通鉴》好了。
“郎君,大叔公在前厅,要见您。”
就在这时候,小月轻轻得推开书房门,对着陈百一说道。
陈薷字德芳管理着族中家庙、族人的相关事宜,不知道这会来找他又是为了什么。
他放下手中的毛笔,小月赶紧递过来干净的白色手帕。陈百一接过来擦了擦手上不小心沾上的墨汁。
小月这会手里已经拿着一件狐皮披袄,踮着脚尖给陈百一披上。
给披袄系带子的时候,两人面对着面,她感受着陈百一的鼻息吹拂在自己额头,不由得脸蛋红红的,只觉得耳朵痒痒的。
赶紧系好带子,这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陈百一刚准备出门,便又对着小月说道:“对了,小月,我那药可不能停啊。
记得去熬点药,一会送书房。”
“啊?”
小月有些不明所以,自家郎君咳嗽的毛病明明已经好了啊,为什么还要熬药?
陈百一也没有过多解释,孤身一人便往前厅走去。
“叔公。”
“大郎。”
俩人重新入座,丫鬟便给陈百一端来了杏皮水。
陈薷自然早就有仆人给送来了煎茶,只是这玩意陈百一享受不来。
只好喝这杏皮泡制的果茶,酸酸甜甜的没有丝毫男儿气魄。
不过陈百一也是毫不在意,与其他人动不动就插花的习惯来说,喝点果茶不算啥。
俩人坐定以后,陈薷喝了一口茶,便叹了一口气,说道:“大郎,虽然三原县那边已经被逐出族墙,可是情况还是要跟你汇报一下。
当初由于是年前搬迁,准备有些不足,所以冻死了七口人。
老七,哦,那个黑轩大孙也是没有挺过来。”
陈百一听到这话,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这年头人不狠站不稳。
善良可不是用在这些人身上的。
“哦,还有这种事,某还是第一次听到。”
他嘴里这样说着,心里不由得感叹着,最近族人们这反应都是有些敏感啊。
好像大家都察觉到了些什么。
陈百一表现得很是平淡,陈薷不由得心中苦笑。
“听说啊,黑轩最近早出晚归,到处走动,不甚安分,怕是在图谋什么,大郎还是要早做打算。”
陈百一听到这话,不由得转头看着陈薷。
笑着说道:“叔公果然老当益壮耳聪目明,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看来往后某还得好好请教叔公。”
陈薷听到这话,端着茶碗的手不由得一抖。
心中顿时苦涩一片。
这家伙不会是盯上自己了吧?
要知道他管理这么多的事,总会有一些偏颇和差池。
真要找茬,哪有找不到的。
这里面的油水可足得很,他可不想放弃。
他刚要张嘴说话,陈百一便直接说道:“嗯,某知道了,叔公但请放心。
此事某已预为筹画,周全的很,黑轩不足为虑。”
就在他们俩说话的时候,黑轩也在跟一个人密谈着。
黑轩说道:“若论舍亲,你我系同谱,乃陈氏之子孙。
然而如今家中小人作祟,不见光明。
汝为人谦恭厚道,大有祖宗遗风,非膏粱轻薄仕宦之流,却有志不得舒张。
任由小人污尊之清操,某家实替汝冤屈甚矣。
如今,有万家支援,你们同路而行,岂不两便?”
那人听了,心下方信了黑轩之言,于是乃说:“既然如此,某便联系族中郁郁之辈,尊兄即同路而往。”
黑轩听到这话唯唯听命,心中十分得意。
那人说的一些安排,便一一领了。
等俩人离开这里,树上一个人影也随之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