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正在哭泣,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罗柏巡视了营地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帐篷,旁边只有叔公布林登徒利在侧。
这位老人的存在让他感觉安心了很多。罗柏觉得太多不方便与其他人说的事情都可以向这位叔公透露。
布林登徒利看着眼前的年轻国王,心生哀愁。国王确实承担了太多的压力。
“她在为珊莎担忧啊,陛下。”布林登说,“乔佛里是个昏聩的君王,然而,詹姆爵士被杀,很可能使得珊莎面临险境。”
“我很想把她救出来,但是,我不能抛开王国单独与铁王座商谈将她赎回的事情。小恶魔已经给我回信,他提议用威廉兰尼斯特换美奇赛文伯爵,用唐纳洛克爵士换提恩佛雷。他一定是想把我妹妹攥在手里,我准备同意这个提议。”罗柏愤怒道,“如果他胆敢伤害我妹妹,我一定给他送去更多人头。”
他向君临送去了詹姆兰尼斯特的尸身,送去了一众西境战死的爵士和领主的尸骨,但唯独没有送过人头。布林登觉得没有必要提醒眼前年轻的国王。
“我应该怎么处理卡史塔克伯爵?”罗柏询问,“他分明是借机故意杀害詹姆,为了给他儿子艾德卡史塔克报仇。他长子继承人还在,幼子托伦好好地待在了美伊的帐下,美伊来信说,他已经封托伦和琼斯安伯为爵士了。”
布林登爵士沉默。
这是个迷局。詹姆兰尼斯特是他们最重要的俘虏,一直被押送在他们的大营之中,没有投放在任何城堡。然而,前些天他却莫名其妙地被人松开了锁链。在詹姆逃跑的过程中,他被卡史塔克家族的士兵围杀。
当他们发现的时候,卡史塔克伯爵已经提着弑君者的头颅来见他了。
“我有理由相信卡史塔克伯爵是故意杀害人质,如果我有证据证明是他故意放跑弑君者,我会砍了他的头。我让人调查了当晚的事情,但是谁也不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
“陛下您已经知道该怎么办了。”布林登说。
按照现在的情况,他确实无法处置卡史塔克伯爵,但伯爵确实在能够生俘弑君者的情况下将他残忍杀害,无论如何这种处置也不妥当。
“卡史塔克伯爵出于愤怒做了这等糟糕的事,您是国王,应当保持冷静。”黑鱼布林登爵士劝慰。
“他只是死了一个儿子而已。”罗柏的拳头砸向桌子,“不少大人都有损失,何止他一个家族,他一个人!弑君者持剑的手已经被灰风咬伤,他知道詹姆是拔了牙的狮子。”
弑君者的威风让罗柏印象深刻,即使在那种绝境之中,詹姆仍然带着身边的骑士,冲开重重阻拦,杀向他。国王身边的护卫原本是较为安全的岗位,却未料成了家族子弟死亡率最高的一批人。
罗柏自己也抽出了剑与困兽中的詹姆搏斗,被砍中一剑,如果不是灰风在最后关头咬住了弑君者的手,他们必然一败涂地,好在最后的胜利属于他。
“只是死了一个儿子而已……我猜卡史塔克大人不喜欢听这种话,”布林登爵士说,“如果这种事情这么好接受,您母亲现在也不会担忧地哭泣了。”
“我已经去信让美伊派人将艾莉亚送回奔流城,然而她以路途遥远危险拒绝了。”罗柏叹气,“她和琼恩认了史坦尼斯为国王,我担心这个妹妹又成为史坦尼斯的人质。”
“她是个强大的女人,如果你说得都是真的,她比詹姆还要强大,一定能够保护好你这个妹妹。”布林登不想再提其他国王,指向桌案上的地图,“泰温现在既然知道詹姆已死,他恐怕再也不会畏缩不前了。”
“这正合我意。”国王双手掐在腰上无比自信,“如果他敢来,我就让他尝尝冰雪的味道。”
“如果他不敢呢?”
“我将深入西境,袭扰他的封臣,让他不得不回防。”罗柏指着河道的线条,“我将越过腾石河,奔向西境的沿海,不管是峭岩城、烙印城还是萨斯菲尔德,我会沿途袭掠。他将战火蔓延到河间地,我也要让他尝尝战火蔓延至西境的滋味。如果他继续做缩头乌龟,或许我还有机会绕到凯岩城下,劫掠兰尼斯港,为军队补充给养。”
“我赞成这个方案。”布林登点头,但这只是粗略的方案,让年轻国王烦恼的是他的母亲。“但我们怎么面对蓝礼以及史坦尼斯呢?美伊选择了史坦尼斯。”
“据说美伊旗下就有超过一千骑兵,是卡史塔克伯爵能够提供的三倍。托伦卡史塔克就在美伊全歼蓝道塔利伯爵的一千骑兵后被册封为骑士。”罗柏十分渴望美伊的力量,但美伊的选择他也没法挑出毛病。毕竟这和他父亲艾德史塔克做的是同样的选择。
“我知道这个事。卡史塔克伯爵为了这事,给队伍里的每个骑士都送了一块羊排。”布林登爵士笑,“相比羊排,我更喜欢鳟鱼,他应该给我送鳟鱼才对。”
“我希望美伊能够倒向我,而不是史坦尼斯。”年轻的国王丧气且无奈,“美伊说,我的来信太迟了,也没有想到我会称王,她指责我分裂国家,还劝我立刻放弃王冠。”
“这说起来简单。”
“是啊,说起来简单。我没想过要戴这顶王冠,然而,要让我臣服蓝礼,这是没道理的事。至于史坦尼斯……也许美伊的选择才是对的,但是我们如何去对付蓝礼的十万大军?如果莱莎阿姨愿意帮我,或许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布林登叹气。莱莎简直是徒利之耻,家族的族语已经被她丢得一干二净,但他却无法责怪她。
“我们的目标是兰尼斯特。”布林登强调,“等到兰尼斯特覆灭,我们再作选择不迟。”
“这也太难了。蓝礼的大军盘踞在玫瑰大道迟迟不动,史坦尼斯盘踞在龙石岛,不进攻君临,反而开始威胁向风息堡进军,围困风息堡。他们这对兄弟究竟是怎么回事?”罗柏焦虑地质问。
“他们为了争夺王位。权力会改变亲人之间的关系。”
“我难以想象布兰或者瑞肯与我抢夺王位的情景。”罗柏叹息苦恼,“兄弟之间就应该相互扶持爱慕。”
“哎,兄弟之间的关系……”布林登爵士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没有什么说话资格,他与哥哥奔流城公爵之间的关系就极其恶劣,“往往也很难调和。”
“我信任我的所有兄弟,哪怕是席恩。”罗柏叹息,“要是琼恩在我身边就好了,可惜,他也向史坦尼斯宣誓了。哎,如果他回来,我母亲恐怕又要担忧了。”
“在这方面,我与您母亲的意见一致,你不该像是信任琼恩一样去信任席恩,那孩子我见过,浮夸又骄傲,而且他真实的身份只是人质而已,但琼恩就不同了,无论他的母亲是谁,你们共享血脉。”
“如果史坦尼斯战败,我希望他们能够回到我的麾下。”
“相比等待史坦尼斯战败,您还不如说服他们息战,共同对抗兰尼斯特。”
“我没有合适的人派遣。”
“您母亲不就是?相比让她在营帐中哭泣,或许您应该给她布置一点任务,或者干脆让她返回临冬城,您还有弟弟需要她。”
“也许吧,等她把这事做完,我就送她回临冬城。”罗柏决心已下,“她中途可以去盛夏厅看看艾莉亚,或许可以把她一起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