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伊所带的骑马持盔持甲士兵已近三百人,为这支军队服务的后勤人员多了一倍,另有从沿途招募的工匠、农夫以及无业者,成分复杂,与她所属的军事人员数量规模相当。
这是个庞大的“旅行团”。
沿着国王大道行进,在进入御林前,他们转入玫瑰大道,在玫瑰大道上慢悠悠走了三日之后,进入丰收厅,那是赛尔弥家族的地盘。
她一行走走停停,尽可能考察沿线的风土人情。她本人尽可能与沿途的领主沟通,但真心待见她的不多,有的轻蔑,有的冷淡拒人千里之外。但她并无所谓,她如此行径,既是了解风土人情,也是炫耀武力、财力。
在那继续南下,直到走完全部令人艳羡的黄金原野,一座座庄园、果林,步入起伏的山岭后,才算走出丰收厅,抵达她的家园——盛夏厅。
盛夏厅原本只是坦格利安家族在边疆地保留的夏日行宫而已,它回避了嘈杂广阔、适合奔跑的丰收厅原野,也不愿深入骨路,走向山地丘陵深处,通向荒僻的丘陵碎石。
沿着山谷的河道在盛夏厅领域的边缘拐了个弯向西而去,再汇聚群山的溪流,最终汇入舟徙河,最终经过曼德河,流入维斯特洛西边的大海。
在山谷河道的尽头便是盛夏厅的防御工事,向南防御着多恩,骨路在那还将深入,经过文辛顿家族的鸣响城、波林家族的红塔,直到黑港、维尔城;向西防御着河湾地,一条猎人道由此通向岑树滩,进入岑佛德家族的领地。
总之,这里是度假胜地,并非军事要所,但它也确实扼守着通往多恩的道路,沟通着风暴地与河湾地。
这都是她不用来盛夏厅就能知道的信息。
盛夏厅的主体宫殿坐落于山谷边缘,戴伦坦格利安二世专为此开辟了人工河,将流经谷地的河水分了一支汇入广阔的宫殿区域,如今河道废弛,只剩下了干枯的河床。
在宫殿区域,如今只剩下残垣断壁,也早被灌木以及奇形怪状的山毛榉和橡树占据,也许再过一些年,连这些也看不清楚了。
原本的王家园林疏于清理,现在更像是一块肮脏的菜园地。周边的丘陵地带被划为王家狩猎森林,没有领主和国王的士兵维持,如今盗猎甚多,有的猎户直接住进了那里。如果他们遇到的是其他领主,可能会被直接吊死。
在谷地之中原本有数个小镇和村庄,分别是石桥镇、花椒镇以及皮纸镇,但随着王室撤离,这几个城镇日渐破败,村庄也开始凋敝。
沿途的葡萄园、橄榄园很多在荒废、无人打理,实在可惜。
“一些记录中说,进入盛夏厅的骨路上,尤其是果园花季之时,整个谷地都弥漫着甜香,尤其以葡萄、桃子、苹果以及杏出名。”她看到的虽然是破败景象,但兴致不减,“也许只要有更多人前来,这些庄园、农场都会恢复活力。”
“我相信。”夏尔非常有信心,“我喜欢这里,这里让我觉得就像回家了,感觉很舒适。”
南方的夏季带着一些燥热,但当他们进入谷中时,就立刻感觉到了凉爽。
“我想不通,这样的好地方,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主人!”托勒密左瞧右看,“甚至连个伯爵都没有。”
“眼前不是有一个么?”威尔哈哈大笑,“这块地方一直被视为王家的直属领地,当然没有交给别人的道理。”
他是原君临城的金袍子,对这些事情了解得更透彻一些。
“为什么?”
“坦格利安的疯王和他的老爹杰赫里斯二世都认为这里是不祥之地,所以他们不愿意重修,也有人说,他们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去做,”威尔叹了叹气,“听说雷加王子比较喜欢这个地方,只是他没有机会。到了劳勃国王嘛,众人皆知,他对食物、女人比对建筑更有兴趣。”
威尔错了。
盛夏厅是她竭力通过琼恩艾林争取来的地方,并不是天上掉的馅饼。这个地方自从开建以来就一直是国王以及其子女的领地,从某种程度来说,其象征意义类似于龙石岛之于坦格利安家族。
美伊判断劳勃国王对领地没有太强的执念,毕竟,他将家族的风息堡送给了蓝礼拜拉席恩,将龙石岛送给了史坦尼斯。于是,从冒险的角度,美伊重金贿赂了小指头以及莱莎徒利,这才让琼恩艾林松口,同意向劳勃谈论此事。
但美伊错估了盛夏厅在劳勃心中的地位。他那场有名的胜仗就是在盛夏厅所打,劳勃丝毫不愿意将盛夏厅让出来作为美伊的封地。要知道,她原本的处罚金与詹姆兰尼斯特是同等的三万金龙,即一次比武大会冠军的奖金,但为了能让劳勃快速松口,她直接提出了一百万金龙的罚金。
为了钱,劳勃爽快得同意了。这钱实在太多,于是经过琼恩提议,领地额外附加了周边村镇、磨坊、防御工事等等,劳勃同样同意了,但是需要美伊自己支付其他伯爵领主的损失。
所以,为了这块领地,她付出的总成本要远远高于外界的估计。现在她还要支付盛夏厅的建设成本……
但是看到这种连绵数十里的废墟,她自认为自己对盛夏厅的理解完全出了错误。被焚毁的宫殿根本就不是她想象中类似君临大教堂那种孤立建筑。
那是宫殿群和别墅群。沿河而建,又没有做好区域之间的放火,一栋建筑起火,便可导致整片夏宫全被焚毁。这是建筑设计上的缺陷?
这不可能知道……也不对,旧神永不遗忘,这可不是什么玄幻故事。她扫过这些纷杂的头绪。
她现在最需要解决的是眼下近两千人的吃住问题,清理废墟,勘察全领地,设计城堡或者宫殿都需要靠后。
她加快了马力,希望能够快点赶到那片防御工事,起码让这两千人有合适的住处。
对于美伊史塔克取得盛夏厅作为伯爵领地一事,交易双方皆大欢喜,但是王后却极其不满。
“那是盛夏厅!”王后对着詹姆兰尼斯特大喊,“那个蠢猪竟然送给了那个婊子!杂种!那是盛夏厅!”
“一片废墟,”詹姆戏谑,毫不在意,“我亲爱的老姐,你是怎么回事?那儿的灌木荆棘生得比铁王座的刺还密,一点价值也没。废墟!”
“那是王族的行宫,是坦格利安家族的保留地!”王后几乎怒骂出来,“告诉我,拥有这块土地的人都曾有谁?”
狗屁的行宫。“戴伦二世、伊利斯一世、梅卡一世、伊耿五世、杰赫里斯……”詹姆当然明白她的意思,装模作样地数着,“哦,听起来,他们都是国王,包括我们现在的国王。那又怎样?”
“那是国王的领地!”王后的手拍着桌子。
“那倒也不,雷加也曾拥有此地,但他自始至终都只是王太子而已。”詹姆继续调侃。
“你是故意来气我的么?”王后怒吼,“雷加是王国的继承人。”
“我怎敢?”詹姆哈哈大笑,“但现在能有什么办法,让劳勃把盛夏厅要回来么?”
“杀了她。”王后直视着詹姆,“你这么快就忘了她是怎么对你的么?”
“她击败了我。”说出这句话,詹姆还是收起了笑容,“卸了我的胳膊,将我绑了起来。”
“你不准备报仇么?你还是个男人么?兰尼斯特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我不是兰尼斯特,我是御林铁卫。“我是不是男人,老姐你还不清楚么?”他继续笑着,“妈的,要是每个打败我的人,我都记恨上,我也不需要用剑了。她速度更快,力道也不赖,剑术也很精妙,巴利斯坦和我败得都不冤。”
“你以为这是自信?让我实话告诉你,你这是软弱!”王后一口饮下桌上的酒,“我要把盛夏厅拿回来!”
“靠喝酒么?”他这句话刚说完,便迎来瑟曦扔过来的酒杯。
“哇哦,这可不像国家的王后。”他擦掉溅到脸上的一滴葡萄酒。
“我靠你,我想靠你,但看一看,你就是这样回应我的!”她伤心地哭了起来。
妈的。“这还不简单?”他哈哈大笑,觉得眼前的女人可爱透了,“那个女孩不错,如今又是你看重的盛夏厅的主人,你让乔弗里娶了她不就行了?”这个主意似乎不错。
“啪!”嘹亮的掌声,他感觉到脸上传来麻木的火辣。他没能躲过这一击。
“你有什么毛病?”瑟曦气急败坏,“让小乔娶一个杂种,艾德史塔克的杂种?”
乔弗里不也是?“谁他么在意她是不是史塔克的种。”他感觉到自己升起了怒气,但依然是笑意,“我他么要不是御林铁卫,我就自己娶了。”
“滚!”又是一只酒杯向他扔来,然后她坐回椅子继续哭了起来。
太近了,他没有完全躲开,酒洒入了眼镜,疼极了。
“妈的,我猜那个女人至少不会哭。”他感觉自己也开始愤怒了。
“滚!”更大的声音,而且这次扔来的是酒壶。
这次他躲开了。“你猜怎么着?”他抱回头盔,“那个女人扔得更准更有力,哦,我忘了说了,她用的可是酒桶哦。”
“滚!”他关上房门依然听到了巨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