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前,他们就从君临获得消息,愚蠢的瑟曦竟然派出城防司令携带着金袍子以及临时征召的骑兵来讨伐就近的盛夏厅,还妄图急速行军,打她个措手不及。
得知此事的美伊便在盛夏厅以逸待劳……
两方士兵还没有接战,丰收厅阿斯坦赛尔弥伯爵便派来身边的骑士为他们通风警报;绿谷城伯爵为她送来主要军事成员的信息,费伍德堡的费尔伯爵还将他们的行经路线准确告知……
他不知道这帮君临临时拼凑起来的匪军究竟有多么骄傲、愚蠢,竟然在进军的路上沿途劫掠,惹得周边领地伯爵非得向美伊汇报信息,以期将他们狠狠揍一顿。
她没有停在狼镇被动等待,而是前行至进入盛夏厅骨路的路口……事实上,即使史林特伯爵加快了行军步伐,他们军队的行军速度仍然让美伊恼火。
她自己亲自带着小队骚扰了史林特伯爵的队伍,在追击和反追击的时候,海击杀了两名不知名骑士,将他们的人头挂在了他们的行军路上。
后面史林特果然加快了行军速度,又经过了一个上午才带着他的“大军”抵达盛夏厅,到了这个时候,人困马乏的大军已上气不接下气,不仅没有派出侦查的骑兵,也没有保持完整的行军队列。
基于一时嫉恨而贸然向盛夏厅发动的进攻不仅松散且无纪律,好像他们这一趟不过是来传递国王的旨意,而不是过来打仗。
世界怎么有这么天真的人?他或许还没有预料到美伊有这么多骑兵,也没有意识到美伊胆敢直接进攻他这支代表铁王座权威的军队吧?
难道他在想盛夏厅是个废墟,人没有牢固的防御城堡,所以在更多的军队面前必然束手无策?
美伊没有给他们机会休整、休息,就在进入骨路的开阔地带直接展开进攻。
这个时候,藏在山林之上的士兵从山岭上浮出,拉满长弓,随着头领的命令,一通齐射。
羽箭纷纷落下。
山坡下的敌兵和战马死伤一片,惊愕之下,军队立刻变得更为散乱。史林特伯爵这个时候才想起来组织人手弓箭回击,并派人爬坡对他们进行强攻。
就在人手开始向着小山丘向上爬的时候,呜呜的号角之声作响。
第四骑兵队闻声而动,克雷多身披重甲,手持重剑一马当先突入千人的队伍中央,饶是金袍子及时组织防御,还是被克雷多一冲而散,随后的百十骑兵直接将史林特伯爵的全军一分为二。
“呜,呜呜呜!”狩猎的号角之声响起。
噶夏尔这个时候带着第一骑兵队趁乱从侧翼再次穿插。威尔则从另一侧带着他的那队骑兵出击。
“防御!防御!”史林特伯爵对着左右大呼,但是人马在他周边狂奔,他的命令却一点也传不出去。
他没有想到这样的一个新建伯爵领能有这么矫健的骑兵吧?
“史林特大人,还认识我么?哈哈!”威尔大呼,直奔中军。
到了这个时候,谁都知道这一支君临来的“讨伐”军已经兵败如山倒了。
美伊的准备比他足,士兵战斗力比他高,组织能力比他强,战斗意志比他高。
史林特临时征召的骑兵已经开始溃逃,步兵举着长矛面对四面八方的骑兵惶恐不安,金袍子则四分五裂,三三两两组成一个小团,抵抗着周围的厮杀。
只有打着罗斯比和史铎克渥斯旗帜的军队尚且还保持建制。
“出击!”美伊号令。
娜梅莉亚和淑女这个时候跟随着美伊、琼恩以及罗纳尔的骑兵行动。
娜梅莉亚一狼当先,如饿虎扑食。它比战马的狂奔更加快速,在人马翻飞的战场中,如入无人之境,好像这里全是它的游乐场。
“啊!”梅卡罗斯比爵士瞬间被一跃而起的冰原狼撞下马,双手捂着流着鲜血的脖子。如果不是他戴的头盔,他现在就已经死了……娜梅莉亚尝试了好几次撕咬,都被金属头盔挡住,它这才想起移位,换个目标……
闻到冰原狼的味道,罗斯比家族的骑兵顿时四散开来,而后迎面撞上飞奔而来的美伊以及随后的威尔骑兵队伍。
厮杀之声不绝于耳,上千人就在骨路的宽阔路段奋力厮杀。
接战不过十分钟,史林特的“大军”便开始全面溃逃。
娜梅莉亚一个跃身,在战场上直接扑倒一名罗斯比骑兵,然后撕咬着他的脖子,死死不肯松口,直到鲜血喷射。随后,冰原狼便开始撕扯皮甲,从肚子中掏出内脏,大啃大嚼。
娜梅莉亚的战斗像是已经结束,完全没有再管战场的喊杀之声,也没有跟随骑兵继续追击,就蹲伏在原地嚼咽,鲜血染红了它的嘴角。
没有人敢去打扰它,四面八方的战马都未向它靠近半分。盛夏厅的士兵也尽可能远离它。
相比娜梅莉亚的自由奔放,淑女则在美伊的带领下,突进如风,迂回腾转,放倒一匹匹战马又或者推下一个个骑兵,展现出更加优秀的作战能力。
在史林特的大军溃散后,号角之声再次嘹亮响起,他们毫不犹豫地发动全面追击。
美伊让少年骑兵打起了她的旗帜,眼看无法逃脱的士兵则跪地求饶投降。他们留下几名骑兵看管投降的士兵以及收拢无人的战马后,带着大部分的骑兵开始追亡逐北。
这里是骑兵们无比熟悉的地方。
这个时候,美伊为他们配置的骑弩起到了作用。
追击的骑兵随手拿着弩机射杀不远处逃跑的士兵,被追击的骑兵被他们追平或者相近的时候,一支弩箭直接将敌骑送走,留下战马等在原地又或者跟着追击的骑兵空跑。
美伊尽可能得宰杀逃跑的骑兵或者贵族……她知道这支队伍里除了史林特伯爵外,没有其他爵位更高的人。
呵,赫伦堡伯爵,真是好大的名头。
追击几乎持续了一整天,从盛夏厅的骨路一直持续追击到丰收厅、绿谷城的茫茫平原,无数还在田间劳作的农民和外边的骑士一起观赏这场由盛夏厅开展的猛烈厮杀活动。
外边的自由骑手面对这样的战斗场面面面相觑,不敢加入他们中的任何一方。
当天黄昏时,他们清点了战场。
死去的敌人不过一百五十人,俘虏竟然有五百人,收缴战马一百六十匹。俘获了史林特伯爵、梅卡罗斯比爵士、艾伦史铎克渥斯爵士以及亚拉尔狄姆等金袍子军官。
这支军队的高层军官一网打尽。
俘虏的人很多,但是缴获的粮食、其他补给却很少。
看到这个情况,美伊几乎被气笑了。
这支“大军”根本没有想过要与他们长期缠斗!或许他们真的以为没有围墙、碉堡的盛夏厅是他们这一千多人可以顺利推倒的存在。
第二天,出击在外的骑兵带回来了更多俘虏的士兵以及战马。美伊也清点了己方损失,一共死了三人,伤了四十二人,其中伤重者两人,都是断了胳膊。
她为伤重的两人颁发了勇气勋章——这是窑厂烧制的赤红瓷器制品,上面纹绘的是赤红的冰原奔狼。
死了的三人中有一人是来自北方的少年艾伯特树枝,美伊当着活着的少年人的面,封艾伯特为“英灵骑士”。
少年人不知道什么是“英灵骑士”。美伊告诉他们,这只是她对牺牲者的承诺——旧神永不遗忘,她也不愿意遗忘死者在生前具有非凡的勇气,因此用英灵骑士的名义来证明他们生前的英勇。
战后,把俘虏带到狼镇后,他们对俘虏的高官分别进行了关押和讯问,这才了解了君临内的变局。
艾德惊闻劳勃重伤后,立刻前往红堡看望,而国王当晚便死亡,没有留下任何遗嘱,对首相也没有任何嘱托,蓝礼亲王当晚离开君临。
第二日,进入红堡,艾德并不愿意迎立乔佛里为王,反而在红堡内坚称继任者应当是史坦尼斯,。之后,史塔克卫兵便与兰尼斯特卫兵在红堡内厮杀起来,直到史林特伯爵带人闯入红堡,站在王后一边,才彻底让局势倒向兰尼斯特。
之后史林特以及御林铁卫柏洛斯爵士便带着金袍子卫兵进入首相塔清缴剩余的史塔克士兵。
“我的妹妹珊莎、艾莉亚如何了?”她问史林特伯爵,“还有女眷珍妮普尔?”
“珊莎和她的玩伴已经被拘,艾莉亚……我不知道,我们找遍了首相塔也没见到她。”
美伊点头,其他几人基本也是这个口径。
“有个事我始终不明白。我父亲是个正直忠诚的人,如果劳勃国王死了,他不会说什么立史坦尼斯为国王的鬼话……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是其他人无法回答的问题。
“国王之手坚称乔佛里王子乃詹姆爵士与瑟曦**所生之孽种,不应继位,这才让史坦尼斯继位。”史林特伯爵坚持,“这是对王室的污蔑!污蔑!”
美伊甩了他一鞭子,他惊呼出声。
“我让你陈述事实,没让你评判,若再如此,可不止鞭子。”艾德不是撒谎之人,他既然指控定然有证据,史林特算老几?胆敢如此说话!
“我父亲不可能带着他那点护卫就进入红堡与兰尼斯特家族的护卫厮杀,你怎么解释这点?”艾德疯了才会用他那点兵在红堡直接与王后发生冲突。
“我怎么知道?”史林特伯爵发狠说。
美伊抽出短刀直接插入他的手掌。他哀嚎呼痛。
“你现在知道了么?”美伊看着史林特痛哭出声,然后开始安抚,“你儿子不会因为你手受伤降低赎金吧?”
史林特伯爵这一副色厉内荏之相让人十分厌恶。
“诸神!”他痛呼。
“若再不说,你另一只手掌也保不住了。”美伊拿出了一把新匕首。
“他信任我,所以当场向王后发难,然而……然而,王后毕竟是王后,他的主张如此匪夷所思,让人……”
“你不会以为我认为你是什么正派人吧?”美伊转动短刀,史林特再次痛呼出声。
“首相大人收买了我。”他哀嚎,“诸神啊!”
“但他不知道你已经被买了。”美伊补充,“又或者你又被别人用更高价买了!”艾德才不会用赫伦堡收买一个屠夫,看来瑟曦出价甚高。那可是国王的居城,说送就送了,可没有花半分金龙。
史林特不再言语。
“我应该怎么处置你呢?”美伊问他。
“我是贵族,我可以出钱赎,对,可以赎。”史林特伯爵哭了。
“贵族确实可以出钱自赎,但是你背叛我父,杀死这些少年人的亲友则不行。”美伊站了起来。
“饶命!我能给出黄金!黄金!”
“艾伦爵士,你是骑士,如果你愿意帮我把此人的人头送给瑟曦,我愿意免你的赎金。”当人们把这名副将押来的时候,美伊提议。
“你……我一定送到,爵士!”艾伦谦逊中带着一丝喜悦,“不,我说公主。”
“很好。”美伊说。她这次没有亲自处刑,那种事纯粹是污染自己的感受。
当美伊和琼恩、威尔等军官商议下一步应当如何的时候,他们终于收到了来自风息堡的信。
她从学士手中接过那卷薄薄的皮纸,展开。
这是一封征召令。
“致我忠诚的下属封臣,盛夏厅的美伊史塔克伯爵、夏宫伯爵,盛夏厅公主……”
文书抬头甚是客气,似乎没有受到她给他所送人头的影响,也承认了劳勃对她的尊号,这点让人感觉不错。
美伊继续读了下去。
“你父艾德史塔克公爵,先王劳勃的国王之手,在君临时已确信当今瑟曦所生三子即乔佛里、弥赛菈、托曼均为私生孽种,我亦信奉其判断。今王后瑟曦兰尼斯特与其弟詹姆兰尼斯特所产孽种窃占铁王座,谋杀先王,非法囚禁汝父,虢夺我父兄基业,污染皇家血脉。此即我之仇寇。众所周知,我乃风息堡史蒂芬公爵与伊斯蒙家族的卡珊娜之子,劳勃一世国王之亲弟,为洗涮耻辱,驱逐伪王,惩治凶犯,我当兴兵讨伐。”
谋杀先王?难道劳勃的死还有不同的说法么?
“在君临口岸时,有御林铁卫巴利斯坦赛尔弥爵士为证,你向我,即风息堡的蓝礼拜拉席恩公爵宣誓效忠,亲口以新旧神之名承诺,‘成为我的人,忠于我,捍卫我的生命与荣誉,为我对抗我的敌人’,而今即阁下向我履行封建义务之时。”
信的内容很长。她继续阅读。
“为驱逐伪王乔佛里,惩治罪犯,我已征召风息堡领地士兵以及下属封臣,集结兵力。为履行封臣之职责,捍卫王国正义事业,我特此申索并要求你:一、履行封臣义务,请你率领不少于三百名全幅武装的骑士、六百名着甲步兵,于一月内,抵达苦桥,听候调遣,服役期限至彻底驱逐伪王止;二、提供资金支持。请你于收信一月内,向我提供不低于三万金龙的财务支持。”
蓝礼不知道盛夏厅是什么情况么?竟然要求这么多士兵?为什么去苦桥?
“此要求并非一时兴起,而是基于新旧神所见证之封建契约,望见信迅速、充分履行封臣义务,若无理由拒绝、忽视征召,亦或未能提供上述数量的骑兵、士兵以及财务,你将视为违背誓言,严重者,我将剥夺阁下一切之封地权益。”
下面是他的落款时间以及他的名讳抬头,“风息堡公爵,风暴地亲王,蓝礼拜拉席恩。”
书页下加盖着风息堡的宝冠雄鹿的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