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是阶梯。
他看过太多人在劳勃簒夺者战争中受益，也看过太多人因此而陨落，唯独有损失却没什么收获的，要么是那些倒霉、贫贱不值一提的士兵、骑士，要么就是那些付出人力、财力最后一无所获的公爵、伯爵。
如果他想创造混乱，那就只能让这些公爵们再损失一点。
让狮子和狼互相撕咬，让鹿和鹿互相角力，让毒蛇和玫瑰共舞，到了那个时候，他这只站在树枝的小小鸟，就可以化身秃鹫，捡拾战场的猎物。
猎鹰在小的时候不就是小小鸟么？借助猎鹰，就有掌控谷地的能力，就有了收拾残局的实力，到了那个时候，他会再择机选择一块更大的土地，把姓氏传承下去。
“他已经知道了。”莱莎神经质地回应，身体颤抖。
他将女人搂入怀中，好好安慰。她喜欢这样的拥抱，可这对他就有点难受了，但毕竟比脱下衣服更好。
“时间很快就到了。”如果就这样让劳勃知道自己的三个孩子都是**而生的杂种，那么狮子没有反抗之力，会被群起攻之，他的大业也无法完成。
“我不能再等了！”她抓紧了他的衣角，“我不能再等了，我不能再等了！”
“是的，亲爱的，不会再等了。”一世精明的泰温公爵竟然生出了两个如此愚蠢的儿女，甚至还需要他来为他这两个子女擦屁股。
“我只想要你。”莱莎抱紧了他，还在蹭他。
诸神啊！“我想要的也只是你！”泰温公爵应该知道，他究竟欠了贝里席多少人情。
哼，这些迟早都要还回来。
被禁止进入君临的美伊现在正在领地指导工人开炉。
炉火已经封闭了三天，这是她第一批烧制的陶瓷。
停火几日后，窑内的温度依然非常高，工人将所有的通风口、加柴点打开，以便能够尽快降温。
蒸汽、烟雾缭绕，通过观察口，她能看到内里的支撑柱和装载陶瓷的架子并未倒塌。这已经算成功了。她的预期就是陶瓷窑的支撑柱能够如她预期一般耐住高温。
这些支撑柱使用的材料几乎与陶瓷所用的材料一般无二，制造这些“砖块”她就花了好大的工夫。万幸，它们并没有在高温中“融化”。
窑内在烧制陶瓷的时候，她已经烘烤过数日，但她毕竟从未真正学习过陶瓷烧制，其中很多细节都需要不断摸索，但她相信，只要有时间，就一定能够制作出精美的陶瓷。
当窑内温度稳定下来之后，她便开始观察这些瓷器来。
一个个记好颜色。
她对釉料在高温下会成为什么颜色一无所知，只能通过一个观察、记录来进行总结。旁边的工人都带着好奇的神色。
很多瓷器都裂了，碎裂的可以直接废弃的可以算一半，还有一两成的瓷器竟然黏连在一起。这也是后续要解决的问题。碎裂是因为陶瓷泥里的空气未排尽？
除此之外，去除掉有明显瑕疵的，这一窑的瓷器烧制成功的只有一成。
这是巨大的成功。
全部记录完毕之后，她让人把成功的瓷器展示给她所有的手下看，尤其是那些追随她来到维斯特洛的异域人。
“有了这些之后，我们就可以有充足的财力建设领地，也可以向你们支付年金，让你们把一栋栋别墅修建起来。”她已经把领地内那些被放弃掉的别墅、庄园全都赠送给那些从海外跟随她来此地的勇士们。
她所谓的年金是她为这些老家伙们发放的额外补贴。
当然，那些船长、头目们得到的别墅、庄园要完整、要更大，而那些普通的骑兵得到的则更残缺以及更小，每一栋别墅、每一块庄园都不同，为了公平，他们是以抽签来定。但没有一座是不需要精力重新修建起来的。
这些人带着大量的金钱来到她的领地，她需要让他们把资金投入到建设的项目上。他们中有的人已经确实在如此做了。
“我们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罗伊尔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他是罗纳尔的弟弟，长得比他哥哥要更好看，但也更有野心，“我想要城堡、领地、头衔，你却给我别墅、庄园和乏味，别墅和庄园还是残破的。”
她招手让罗伊尔上前，等到罗伊尔走到她面前的时候，罗伊尔做好防御，但她突然出拳，还是将罗伊尔击倒在地。
罗伊尔满脸不服气，站了起来，与她保持着距离，向她确认是否可以反击。美伊点头。
他冲上来，抡起拳头，但美伊稍稍偏转身体，反手握住他的胳膊，右脚一踢，将他放倒，随即再用力将他踹飞出去。
罗伊尔痛苦地倒在地上干呕。
所有人都可以向她挑战，这是她的规矩，也是她给这些人的权利，但很多人已经不再想行使这种让自己疼痛、让自己被羞辱的权利了。
“我给过你，包括你们所有人选择的机会，可以选择跟在我身边，为我服务，”美伊对着他们所有人说，“或者选择留在船上，又或者独立出去冒险。留在这里的，我认为都已经做好了忍受无聊、乏味，为我驱使的准备。”
她看向罗伊尔，“如果下次，再这样和我说话、质疑我的权威，怀疑我的目标，我就把你的脖子扭断。”罗伊尔、罗纳尔这对布拉佛斯兄弟是最早一批加入她队伍的人。他们还有另一个兄弟跟着她，但死在了奴隶湾。
“有了瓷器，我们就可以雇佣更多的人，销售更多的货物，赚到更多的钱，购买更多的物资，建立更大的影响力。”直到有一天，她的实力足够，而有些人又无法忍受，开始对她发动进攻，那个时候，就是她扩张的机会。“我没有同意要做谁的温顺封臣。”如果谁说她是野心家，她也认了。
“我有个问题，大小姐，”威尔举手，表明他不是故意拆台，等美伊点头后，他才继续，“这一天会是什么时候呢？我是该趁着年轻娶一个洗衣妇，还是等到爵位更高，人更老，但那话儿都硬不起来的时候娶一个哪个贵族家的宝贝女儿呢？”
“那是你自己的事。我能够为你们保证的是爵位以及封地，至于时间，我不准备等你变老，但如果你一定要期待一个准确的时间，我会认为你是个蠢货，你大可以骑上马，离开这里自己去赚，又或者去找一个能够给你准确时间的领主。”
“我这辈子都跟定你了，”威尔耸耸肩膀，“我是为这些蠢货问的，”他指着那些异域军官，惹来很多人的嫌弃，“他们毕竟没有看到您在竞技场上的神迹。”他在炫耀他的资历。
他原是君临城的金袍子，在她成为竞技场冠军，将爱与美的花环戴在自己头上的那天，他在现场主持秩序。他在那之后便脱掉了金袍，死活要跟着她上船，一起进行时间不明、目的地不明、意义不明的冒险，他给美伊的说辞是，这是他对诸神的承诺。
美伊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哪个人派来的间谍。
说完关于瓷器的种种言辞、想法，向她的支持者证明瓷器和窑厂的价值之后，她让人将产出的瓷器向这些人展出。
她产出了不少功能性的瓷器，比如碗、碟、水杯，但仍然选择制作了花瓶、壁之类的艺术品。这些艺术品中能拿得出手的只有十来件，上面的图形、绘画以及上釉等环节全部由她自己来完成，相信了解了具体釉料在温度下所展现的颜色，她在下一次就可以烧制与很多家族纹章完全一致的花瓶、壁、装饰徽章等等物件。
等到这些工艺完全成熟，她还可以雇佣更多人来从事创意性的工作。
士兵拿到瓷器之后，敲敲摸摸闻闻，打量着手上的玩意究竟是什么，又比普通的碗、盘有什么区别。
“这东西摔在地上很容易碎，你们要小心点，”美伊提醒，“每个盘子，我要卖一个金龙，每个碗我要卖一百枚银鹿，看到这的花瓶了么，没有两百枚金龙，我绝不会把它让给任何人。”
众人惊愕。这些小东西竟然要卖出如此高价。
美伊所指的两只花瓶一只是星星点点的蓝色和白色交汇的大肚花瓶，瓶口如花瓣一般绽开，表面晶莹剔透，一看便让人心生喜爱；另一个花瓶是她所绘的家猫，翻着肚皮，四肢朝上，看着人，毛色奇怪，但可爱不变。
两件均不算珍品，但却是她的首次之作。也许可以灌入葡萄酒，她心想。
她还在介绍瓷器时，马蹄疾驰之声传来，她转头，是蓝胡子。到了近处，蓝胡子赶紧下马汇报。
“大人，琼恩艾林首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