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是不是年纪越大的人就越固执?”
“不过话说回来,先前楚云坚持操练霹雳刀法,没想到还真让他给练成了。”
“呵呵,不入流的霹雳刀法能靠运气,入了品级的八极拳能吗?”
“说得也是。”
后罩房的廊庑下,林锋跟几个年轻男女压低声音议论,看着楚云纷纷摇头。
【八极拳经验值+1】
汗水沿着楚云紧绷的颚线滑落在地。
就在收势的那一霎,一股异于寻常的温热于丹田躁动。
两缕崭新的气血竟在丹田中衍生而出。
“这……两缕气血?”
楚云心头暗惊,眼中精光一轮。
倘若每次演练八极拳都能孕育出两缕气血,必将事半功倍!
一念至此,楚云搬运气血汇引导至右臂之上。
气血所过之处,每一寸肌肤都泛起淡淡的红晕,最终贯通大半臂膊。
气血贯通一臂便达气血小成,其门槛已然不远。
楚云眼中燃起火焰,但并未因此得意忘形,走向石桌歇息。
少许,楚云似有所感,偏过头去,目光正好撞上环抱着木桶的后厨壮汉林叔。
站起身来,随着人流,楚云很快领取到属于自己的那份餐食及汤药。
垂眸一看,黄杨木餐盘内有油光红润的酱烧肘子,碧如翡翠的清炒荇菜,盐水鸭摆放得整整齐齐。
粗瓷碗中的浓褐色汤药也是药香四溢。
“你姐的厨艺真是没得说。”林叔说着,又舀了几块肘子放入楚云的餐盘中。
“多谢林叔。”楚云微微一笑,端着餐盘回身时,却见原本坐着的石桌旁已坐了一人。
楚云忙搁下餐盘,放在石桌上,微微行礼:“杨师兄。”
杨真笑了笑,眼神示意楚云坐下。
“你姐的事,我都听说了。”
“外头既不太平,就让她暂且在武馆中的女生武舍中住下,就当是这些天她在武馆中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分文未取的回报。”
“此事我已请示过师父,她老人家答应了,就是不知,你意下如何?”
楚云略微一怔,粗瓷碗中的药汤荡出一圈涟漪。
回过神来,他霍然起身便要揖谢,却被杨真伸手拦住。
“不必,说起来,我也是穷苦出身,从泥地里滚出来的,你的处境,我能理解。”
“杨师兄恩情,师弟记下了。”楚云点头,眼露感激之色。
他何尝不想让大姐在武馆中暂住。
当他跟王铁柱提出的时候,却被他以武馆规矩森严给否了。
但他却不知,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赶紧喝汤。”杨真起身拍了拍楚云的肩头,含笑着转身离去。
精气神在药物的滋养下逐渐恢复,休憩过后,楚云再度投入到八极拳的演练当中。
【八极拳经验值+1】
……
【八极拳经验值+1】
亥时二刻,后院早已空无一人,唯有檐下的孤灯将那舞动不休的影子拉长。
楚云缓缓收势,吐出一口浊气。
前两次练拳,他并未找准那种玄妙的韵律,直至此次收拳,丹田之中再度提炼出两缕气血,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身朝后罩房中的武舍走去。
小小的房间之中,原本属于朱五四的床位,坐着一个约摸十八九岁的少年郎,此刻正借着昏暗的油灯,笨拙地缝补着破损的粗布衣衫。
楚云认得此人,名为萧延,跟他同为记名弟子,只是平日里沉默寡言,喜欢独来独往。
“萧师兄?”
听到呼唤,萧延放下针线,抬起头。
“楚师弟,今晚不打算回家?”
楚云点了点头,拖着疲惫的身躯躺在坚硬的木板床上。
许久,萧延开口:“其实,你家的事情,我今天才听说。”
言及此处,萧延猛地一拳砸在草席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眼中喷薄着怒火。
“陈兴那个王八蛋,简直禽兽不如,天杀的狗东西!”
转眸望向一脸苦大仇深,喷喷不平的萧延,楚云坐直身子,眼中锋芒闪逝。
“陈兴的确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萧延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下,脸上的愤怒化为悲恸,眼眶含着泪,声音变得哽咽起来。
“我……我也有个对我极好的姐姐。”
猛吸一口气,像是要用尽浑身气力才能将那段锥心刺骨的往事道出。
“一年多前,我姐也是被那姓陈的畜生借着纳妾的名义强抢了去,才几天……就听说我姐……”
萧延的声音颤抖起来。
“我姐是被活活折磨死的,家里人连个尸首都没见着!”
顿了片刻,萧延直视楚云。
“楚云,我打算为我姐报仇,到时候要不要跟我一起?”
昏暗的光线下,楚云静静看着眼前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的少年,心中泛起同情和感同身受。
他站起身来,走到萧延近前,拍了拍他的手背,语气深沉而冰冷。
“陈兴此人,定会不得好死。”
言罢,楚云不再多言,只是心头的杀意更盛了几分。
眼见楚云沉默不语,萧延眼中掠过一抹失望,只当楚云是怂了,也暗悔自己不够谨慎。
“不愿意便算了,不过,有言在先,别走漏了风声,不然就算是同门师兄弟,我也不给面子。”
萧延压低声线说道,眼底尽是冷淡跟疏离。
楚云扫了萧延一眼,不作回应。
为避免节外生枝,必须得万般谨慎。
暗杀陈兴的计划,绝不能让他人知晓。
更何况,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与萧延交情尚浅,和盘托出反倒显得自己傻哔。
亥时五刻。
楚云并未惊动任何人,轻轻推开武馆的后门,融入到月色惝恍的黑夜中。
脚步轻捷如狸猫,穿过空寂的巷弄,眼前的醉仙楼仍是灯火通明,丝竹靡靡。
楚云潜伏在昨日那棵老槐树下的阴影里,目光锁定在醉仙居的大门前。
没过多久,门扉半开,陈兴踉跄而出,脸庞在灯烛下泛着醉酒的潮红,身后其中一个护院像拎小鸡般,将一个生得白净的青年扔出门外。
“虎头帮的小瘪三,竟也敢跟小爷争女人?”
陈兴声音尖细,眼中带着怒意。
话音刚落,两个护院的拳脚已如雨点般落在白净青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