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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先走!”林平之向母亲疾呼道。

林夫人却一步踏前,将儿子护在身后,朝宋清渊屈膝跪倒,哀声乞求道:

“求尊驾放过我母子二人,妾身甘愿为奴为仆,任凭驱使。”

这些年来,林家日渐式微,江湖中无数人觊觎辟邪剑谱,纷纷对林家出手,却皆空手而归。

十载光阴,林夫人受尽凌辱。

如今年老色衰,这才没了那等凌辱之事发生。

然为护得幼子周全,她强忍屈辱,苟活于世。

她曾思量返回娘家,然那些贼子岂容她们母子离开福州?

自十年间前起,林平之便屡次目睹母亲遭人欺侮……

此刻,林平之再难压抑胸中怒火,挺剑直取宋清渊。

宋清渊信手抬指,林平之手中长剑应声寸断。

见这情形,他霎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这些年的磨难,早已教会他唯有忍辱负重,方能保全性命。

唯有活着,方有希冀,方能图谋复仇。

望着眼前二人,宋清渊竟连出手的兴致都提不起。

况且,即便取了他们性命,至多也不过获取10本源点。

宋清渊目光扫过林平之,淡然道:“你根骨尚可,可往嵩山派拜师学艺。

至于那些阻你离去之人,我自会料理。

然则,人须怀恨,方有奋进之力。”

言罢,宋清渊视线转向林夫人。

林夫人明白其意,将儿子紧搂入怀,低声嘱咐他务要好生活着,随即袖中滑出一把剪刀,自戕而亡。

林平之心如刀绞。

他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位血亲,也已逝去。

他狠狠瞪了宋清渊一眼,转身踏出庭院,一去不回头。

临行前,林平之点燃一把烈火,将这宅院烧作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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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平之一路向北,往嵩山而行。

这一路上,自有魔教中人暗中护卫,助他安然抵达嵩山。

【林平之仇恨值 30%】

【林平之仇恨值:60%】

宋清渊凝视天道书页面上变幻的数据,面色如古井无波,这正是他未取林平之性命的缘由。

此间事了,福州之事暂且落幕,日后大抵也不会再临。

离开福州前,宋清渊寻了一处酒楼,再度品鉴此地佳肴美酒。

至于美人则作罢,福州以丰腴为美,与他审美大相径庭。

酒楼之中。

众人纷纷议论林家大火之事。

这些年来,福州城可谓风波不断。

众人谈及林家,不免又提及十年前覆灭的宋家。

宋清渊默然独酌,静听众人言语。

各地酒水,滋味确然迥异,菜肴亦是各有千秋。

正当他用膳之际,店门帘幕忽地一荡,五六条身影挟着风尘闯入。

几人皆身着青城派服饰。

为首者乃一锦袍公子,腰悬镶玉长剑,眉宇间满是倨傲。

他大步流星至中央桌前落座,靴底“啪”地踏上条凳,喝道:“小二何在?速将好酒好肉呈上!”

堂中原本七八桌客人,见这架势皆缩首噤声。

一名灰衣伙计快步迎上,步履稍缓,便被那公子抬腿踹中胯骨:

“磨蹭甚么?”

伙计踉跄撞至柱上,不敢出声。

不多时,酱肉蒸鱼摆满一桌。

那公子夹起一块蹄髈送入嘴中,忽地“呸”一声吐在地上:“甚么猪食!连狗都嫌硌牙!”

随从们纷纷掷筷附和,瓷碗落地迸裂,惊得满堂食客慌忙掷下铜钱逃散。

唯西窗下一位青衫客仍自斟酒,正是宋清渊。

他指尖托着白瓷酒盅,恍若未闻。

忽闻环佩轻响,后堂布帘掀处,转出一位荆钗布裙的姑娘。

她正捧着算盘账本,猛见厅堂狼藉,惊得怔立原地。

那公子眼睛霎时一亮,撂下筷子踱上前,伸手便要挑她下颌:“这穷乡僻壤,竟藏着这等明珠……

“使不得啊公子!”老掌柜踉跄扑出,护在女儿身前,花白胡须不住颤抖,“小老儿给诸位爷磕头了……”

话未说完,已被一名随从揪住衣襟,拳脚如雨点般落下。

锦袍公子一脚踏住老掌柜背心,斜眼睨向那颤抖的姑娘:“你可知道小爷是谁?青城派掌门余沧海,便是我爹!”

宋清渊指节倏地扣紧酒盅。

原来是他……余人彦。

江湖上臭名昭著的纨绔子弟,专欺良善的豺狼,尤好强抢民女。

余人彦狞笑一声,靴底狠狠碾过老掌柜颤抖的手指,朝手下挥袖喝道:

“还愣着做什么?把这丫头给我押过来!”

四条青衣汉子应声而动,那姑娘惊叫未起,已被反剪双臂,整个人被重重按在油腻木桌上,瓷盘震落,摔得粉碎。

余人彦撩起她的裙摆……

“爹——!”她凄声呼喊,挣扎间散乱的青丝沾了菜汤,贴在苍白脸颊。

老掌柜目眦欲裂,竟挣扎着扑上前,抱住余人彦左腿:

“公子开恩啊……”话音未落,余人彦右腿如毒蛇出洞,靴尖正中其太阳穴。

只闻颅骨与桌角碰撞的闷响,鲜血登时在门板上溅开一树红梅。

“聒噪。”余人彦掸了掸袍角,忽瞥见西窗下仍坐着个斟酒的青衫少年,不由勃然大怒:“哪来的野狗?滚出去!”

三名青城弟子应声逼近,当先那人五指成爪,直取宋清渊后颈。

就在指尖将触未触之际,少年反手轻拍桌案,三根竹筷应声激射。

寒光连闪,三人喉间皆绽开血洞,连哼都未哼便栽倒在地。

余人彦脸色骤变,连退两步撞上桌沿:“好、好汉息怒!这美人送你尝鲜如何?”

他强挤谄笑,将那姑娘往前推,“我爹是青城派余沧海,江湖朋友都给三分薄面……”

宋清渊执壶斟满酒杯,语气平静无波:“其实,宋某也是个恶人。”

“妙极!”余人彦大喜过望,“原来是同道中人,那就让兄台先来……”

话音未落,宋清渊指尖拈起桌上残留的鸡骨,微风吹动他淡漠的眉宇:

“可惜,宋某不许这世间有比我更恶之人。”

鸡骨破空,如流星追月,余人彦眉心倏现一点朱红。

他瞪圆的瞳孔里,还映着对方轻抚酒杯的姿态,直至身躯轰然倒地,那抹惊惧才永远凝固在青灰面容上。

老掌柜颤巍巍携女叩首,额角血迹未干:“恩公大德,小老儿……”

宋清渊袖中抛出一锭金元宝,正落在染血的桌案上:“三刻钟内离城,余生莫再踏足福州。”

父女二人仓皇没入后巷尘烟,宋清渊指尖轻抚桌沿血渍。

这时。

四周飘落四道灰影。

当先汉子单膝触地:“参见副教主,属下等来迟……”

话音未落,宋清渊袖风扫过,余人彦尸身如断线木偶滑至众人面前。

“将这废物腌渍妥帖,连同一式嵩阳掌力的证物送回青城山。”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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