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度放下水，淡然走去。
“小度来了！”
阴凉中，赵宏图脸上堆笑，迎上笑说：“哎呀，我就知道你小子在这里，昨天你离家出走，可让我们一通好找！”
“哥哥！”
随即爷爷赵林身后探出一个脑袋瓜，甜甜笑着快步跑来，手中举着一根五彩棒棒糖。
“哥哥吃。”
“你之前说不开心的时候吃糖就行啦！”
赵曦抱着他腰，小脸认真地把五彩棒送到赵度嘴边。
直到看见她，赵度才露出一丝微笑，摸摸她的头顶。
“你吃吧，我没有不开心。”
要说那个家还有什么值得他留念的，也就是这个天真单纯的丫头了。
随后他漠然看向赵宏图：“有事要说？”
“有！有！”
后者面露些许苦笑，小声地说：“关于学费的事……唉，我们确实没考虑你的感受。”
“虽然说你住在叔家，但那也是你的辛苦钱嘛，你想自己学武用，那是你的自由。”
“还有呢？”
“呃……”
赵宏图表情一愣，显然是没想到自己这当小叔的亲自赔礼道歉，赵度还能这么无动于衷。
以他以前老实有礼貌的性子，不应该说“叔叔严重了”“是我任性了”云云吗？
而眼见赵度如此冷漠，旁边的爷爷赵林咳嗽了一声。
他上前语重心长地说：“小度啊，爷爷给你报名了机甲培训班，别在这里打工了，去学驾驶机甲吧。”
“等你毕了业，也能进远征军做个机甲师，虽说比不上武者，但也是个体面高薪的工作。”
“就当，爷爷补偿你的。”
“嗯嗯！机甲酷酷哒！”
赵曦也是点着小脑袋应和，仰着脸蛋，眼中放着星光。
赵度依旧面不改色，心平气和道：“不掏钱给我报武馆？”
“这……”
赵宏图眼神躲闪，满脸苦涩：“武馆学费确实……高啊。”
“用我爸妈遗产的时候你也这么为难吗？”
“唉，这，这……”
赵宏图不敢与他对视，甚至他都有种错觉，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侄子，与昨晚判若两人。
虽说看没什么多大变化，可就是让自己不敢直视，像是一座高山压在面前一样。
是因为心虚，还是别的原因？
赵宏图欲言又止，最后终是豁出老脸，强颜欢笑道：“大侄子，这钱已经花出去了，对吧？”
“你想想，你弟弟他练武很有天赋的，老师都说他有望冲击一本武道大学。”
“咱们家穷，有机会的话还是多多留给你弟弟吧，要是他混出头了，你不也跟着沾光么，是吧。”
赵度面若冰霜：“不是，他是他，我是我。”
“你们是你们。”
空气骤然凝固，赵宏图脸上的苦涩笑意像是霜打了的茄子，慢慢耷拉下来。
爷爷赵林更是眉头拧起，隐有怒色。
赵曦左看看，右看看，张着小嘴也是感受到了不妙，当下抓着赵度的小手更加用力。
“直说吧。”
赵度打破了僵局，平静地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你们赵家人，生死荣辱与你们无关。”
“别再来找我。”
说完，他温柔且有力地掰开了赵曦的小手，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
“混账！我赵家怎么会出这么个不孝子……”
身后传来赵林愤懑地咆哮。
“爹！爹！”
赵宏图赶紧拦住暴跳如雷的赵林，顺便拉住掉着眼泪的赵曦。
那挺拔背影在眼前，地上的阴影边界隔开了两个世界。
“混蛋玩意儿！你哥这是生了什么东西，气死我了……”
“爹，小度正是叛逆期呢，别生气别生气！”
赵宏图叹息长道：“叛逆期的孩子就是这样，他还没消气呢，过几天就好了。”
……
回到搬尸队，张哥递来一份盒饭，凝视着那情绪淡然的赵度。
片刻后，笑道：“看来你没事啊，还想着安慰一下你。”
“已经不在意他们了。”赵度接过盒饭，坐在折叠凳子上。
“果断。”
张哥轻轻感慨道：“对人际关系啊，需要做减法，快刀斩乱麻！可惜，大多数人都做不到，抹不开面儿。”
“诶，我发现你小子好像壮实了很多啊。”
随后他捏了捏赵度的胳膊，那瓷实坚韧的手感让其大为惊讶。
“这段时间练的。”
赵度随便搪塞着，然后三口两口吃完了一荤一素的盒饭，咂吧了嘴。
不够塞牙缝的。
他眼神变深。
“体质素质与新陈代谢息息相关，体质越强的代谢越强，饭量也会正比增多。”
“以我现在的体质，饭量也多半是接近常人的十倍了。”
“吃饭啊……”
赵度还没想到自己会一天被饿着，手里的两千块倒是可以撑一段时间，但也不太久。
还是得想办法多挣钱。
“再来几个。”
在他思索之时，张哥已经递来了三人份的盒饭，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能吃是福。”
“下午没活了，明天再来吧。”
……
勉强果腹，下了工，赵度回到宿舍简单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
也就是简单的白色短袖和黑色休闲裤，不过以他那瘦高的身形来说，穿着也确实有些清爽阳朗的少年感。
一小时后，他抬着脸。
“奔雷武馆……”
面前正是个巨大的武馆，三层椭圆形的建筑铺设着银色光板，雷霆拳头标识高悬，简约而不失大气。
他一迈入大门，便觉冷气拂面。
“嗬！”
“腿要生力，扎在地上不要动！”
“不够快，也不够狠，他妈的，出去别说你练的是奔雷拳！”
……
喧闹声此起彼伏，宽广训练场地中，几十个武者学徒正热火朝天练着。
在武科临近之时，都卯足了劲儿冲刺。
赵度收回目光，在前台简单说了来由，长相甜美的前台便将他带到了二楼。
“帅哥来得正巧，我们奔雷武馆的测试室刚刚新装完毕，加载了重力模拟和三十六种特殊环境拟真，完全覆盖现在主流战场的模拟场景。”
“您是我们的新用户，给您打个七折，四百块一次。”
测试室门口，美女甜言蜜语中，四百红钞眨眼间落入可恶的资本家口袋中。
赵度心都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