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大丫离开,此时天光已经变白,此时隔壁探过来一个脑袋:“李绣衣,你做什么饭呢?怎么这么香?”
“李兄,你怎么回来了?过来吃点?”李绣衣在屋子里扯着嗓子里喊了一声。
“哎……这不太好吧……”李辉趴在墙头上有些犹豫。
李绣衣闻言笑了笑:“爱吃不吃!你还和我客气上了。”
“吃!吃!吃!”李辉闻言连忙点头,然后脑袋从大门处收回,不多时人已经出现在了李绣衣家的门外。
李辉因为常年读书的原因,不曾做体力活,整个人犹如养尊处优的贵公子。
其气质高洁,昂首挺胸,颇有一股难以言述的傲气,往哪里一站,自然有一种正人君子的既视感。
“好浓郁的肉香,你小子的日子不过了?”李辉左手拿着那蓝皮《策论》走入屋子内,右手拎着一盒精致的糕点。
“来吃饭就吃饭,还带什么糕点?”李绣衣看着李辉,没好气的道。
他和李辉之间的关系不一般,当年李绣衣搬来此地的时候孤苦无依差点被饿死,还是李辉的父亲带着李绣衣入山砍柴,为其谋划了一条生路。
再后来的几年中,也是李辉的父亲领着李绣衣入山,才不至于叫他一个孤苦伶仃的幼童在山中死掉,可以说李辉的父亲是李绣衣的大恩人,二人自幼相识,当然没有那么客套。
“我李辉乃是堂堂读书人,是正人君子,怎么会占人便宜呢?”李辉声音中满是傲然,随即话语一转:“这糕点是书堂裘家小娘子送给我的,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放的时间长就坏掉了,索性给你拿来一些。”
李绣衣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往灶膛里默默的添了一些柴火,他知道李辉的话只是托词,这小子是看自己日子清苦,故意给自己带来的。
李辉将糕点放下,然后一双眼睛往锅里望去:“今个吃什么?怎么这么香?”
“肉炖山药!”李绣衣说着话,直接将锅掀了开来。
“嘶~你日子不过了?”李辉看着那锅中翻滚的大块五花肉,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我发了一笔横财。”李绣衣含糊其辞的糊弄过去,然后拿起一个大碗,在碗底浅浅的垫了一点米饭,然后将一块块烧肉盛入碗中。
“哎,你不要这么热情,不要给我盛那么多肉,我怕腻得慌。”李辉看到李绣衣盛了满满的一大碗肉,连忙开口吆喝了一声。
“谁说是给你吃的?”李绣衣将那一大碗肉直接用大盆盖住,这肉他是留给小丫头下顿吃的。
李辉话语噎住,却见李绣衣又端起大碗,盛了大半碗米饭,又添了半碗肉,递给了一旁的李辉:“这才是给你的。”
“好!好!好!真是友情变淡了,你竟然藏了一大碗肉偷偷的吃独食。”李辉接过肉,开口吐槽了句,拿起筷子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给李嫂家大丫留的。”李绣衣没好气的看着李辉:“爱吃吃,不吃滚!”
“粗俗!忒粗俗!咱们读书人怎么能说‘滚’这种粗鄙的话语呢?”李辉摇头晃脑,不断将肉往嘴里塞。
油滋滋的米饭配上软烂烧肉,味道确实没得说。
“你怎么回来了?”李绣衣给自己盛了一碗饭后,放入口中嚼嚼着,声音中满是好奇。
“这不是听到了你被赶山帮给刁难了,想着回来看看你。”李辉看着李绣衣:“听说你被赶山帮抢了银子,我怕你想不开,所以愁眉苦脸的,在学堂开了小差,先生见我精神状态不对,劝我回来休息休息!所以回来开导开导你!你只管好好读书,你报考的钱财我包了。”
他是知道李绣衣这些年为了考试,省吃俭用的积攒着钱财有多辛苦,其足足积攒了七年,眼见着就要出人头地了,却忽然被人将钱给抢了,那得有多绝望。
“你太小瞧我了,区区小困难,是难不倒我的。”李绣衣轻轻一笑:“况且我也不打算参加考试了,我打算去习武。”
“你?习武?”李辉上下打量着李绣衣,似乎再看一个傻子:“你怕是不知道,习武究竟有多烧钱,你七年的累积都不够买一副武者大药,你怎么习武?”
“找你借!”李绣衣扭头望着李辉:“你的钱藏着也是藏着,还不如借给我用用,九出十三归,我绝不占你便宜。”
“做你的春秋大梦,我那点家底,哪里够你习武的。”李辉连连摇晃脑袋,只觉得手中烧肉也不香了,连忙端着碗就往外走去,待走了几步后停下脚步,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子扔给了李绣衣:“这是十两银子,你拿去准备考试,千万莫要想不开。”
说完话脚底抹油,直接端着碗跑了。
看着消失的李辉,再看看地上的钱袋子,李绣衣心中轻轻一叹:“李兄啊,你说……你这……叫我怎么好意思对你埋在地下的五百两银子下手呢?”
“我现在的身体情况想要去县城,未免太遭罪,还是借一只驴子吧。”李绣衣忍住疼痛,追赶着走出了院子里,对着隔壁喊了一声:“李辉,驴子借我用用,我要去一趟城中。”
“你要去城里?”李辉端着煲仔饭走出屋子,一双眼睛顿时亮了:“我有件事正要拜托你,我在宝香斋里借的书看完了,你替我还回去。”
说完话从屋子里拿出了两本蓝皮书,又从院子里牵着毛驴,递给了李绣衣。
“叫我去宝香斋替你还书?不去!打死我也不去!”李绣衣像是身上掉了虫子一样,二话不说牵驴就要走。
“李兄,你我自幼一起长大,听闻你糟了难,我特意从县城赶回来,你不给我吃肉也就罢了,难道这么点小事我还不能求到你?”
李绣衣被对方扯住衣角,听着对方的话语,再想想对方赠送的十两银子,其只能无奈一叹,接过那蓝皮书,尤其是看见上面写着的‘策论’二字,李绣衣嘴角抽了抽,翻身上了毛驴远去。
“真是不着调。”李绣衣翻开策论,果然就见有两个大架的彩色小人,出现在了其眼中。
二人相识七八载,谁还不知道谁的底细?
去书店送黄书,脸皮怕是都要丢掉了!
而且对方说是因为自己惹得其在学堂精神恍惚开了小差,被先生劝回来休息?这其中怕是有水分的!
看着那彩色小人画的惟妙惟肖活灵活现,叫人不由脸红,再想想对方那副正人君子的做派,李绣衣‘啐’了一口,骂了声‘不要脸’后,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