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倾南停下筷子,刚盛了碗汤,就听见院里传来说话的声音。元阿姨来说着:“先生,太太,外面来的人是江家的,说是来给太太赔礼道歉的。”
陆其琛正喝着水,看了眼对面的程倾南,她低头喝着汤,没什么表情。
拿着勺子,每一口都喝的不急不躁,像是没听见一样。
随后就见到江老爷子为首,后面跟着江亦辞和江亦可走了进来。
见到程倾南和陆其琛坐在餐桌上吃饭,江亦辞声音大了些,“阿琛,你和嫂子正在吃饭啊!”
江老爷子瞪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了还没个正形。”
江亦可看着不远处的陆其琛和程倾南,陆其琛一身家居服,对面的程倾南微低着头吃着饭,他们两个看着就是一对很温馨的夫妻,让她嫉妒,恨不得发疯。
江亦可扭头,沙发已经被换掉了,她紧捏着手心,自顾坐了下去。
江亦辞看见他们还在吃饭,便也坐了下去。
江老爷子看着兄妹两个,一个怒气冲冲,一个随心所欲,直接是想给他气死。
元阿姨给他们沏了茶,说着:“太太和先生在吃饭,可能需要等一下。”
江亦辞笑了声,“我们不急。”随后看了眼这宅院,确实是花了心思建造的。
餐桌这边,程倾南放下勺子,抬眼就看见陆其琛看着她。
她问:“看我干什么?”
她的不急不躁,陆其琛早就看出来了。无非就是不想理江家的人。
他说:“总要解决。”
程倾南没说话,微微转身,刚要起来,陆其琛就走了过来,把她抱起来,朝着沙发走。
他声音很低,“我说过,不用考虑我。”
见到陆其琛抱着程倾南走过来,江亦辞惊了一下,旁边的江亦可脸色更难看了。
陆其琛把程倾南放在他们对面单独的沙发上,随后朝着江老爷子说:“江爷爷,让你们久等了。”
江老爷子笑了声,“是我们来的不太巧,应该事先和你们打个招呼的。”
陆其琛笑了声,坐在程倾南旁边。
江老爷子看了眼程倾南,说着:“倾南,上次见你是在你和阿琛的婚礼上,那时候还没来得及好好和你认识一下。还想着约你祖父一起来看看你,只是没想到我孙女江亦可会来家里,给你添了麻烦。”
他看了眼程倾南的脚,询问着:“你的脚严重吗?”
程倾南没回答。
江老爷子脸上顿了一下,又说:“可可从小被我惯坏了,言语举止没有分寸。今天她来家里,说是想和你聊聊天,陪陪你,只是把事情搞砸了。她回去的时候很自责,发生的这些事我已经在家教训过了,今晚就是带着她过来给你道歉的。”
随后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江亦可,江亦可咽了口气,语气僵硬,“程小姐,对不起。”
程倾南捻着手上的佛珠,没说话。
江亦辞提醒着:“她是你嫂嫂,叫什么程小姐。”
江亦可瞪了他一眼,像是不服气。
程倾南轻轻抬眼,“没必要亲自过来一趟,道歉我不接受,而且我听着也不真诚。”
江老爷子愣了一下,江亦辞也看着她。
只见她手里摩挲着佛珠,身上那股清冷,从容让人难以接近。
她说:“我自小养在澳洲,没听说过江家,也不想扯上关系。至于今天江小姐所说的要来和我聊天,是指我养在寺庙的事情?还是我自小学后就没去过学校听你讲你和你其琛哥的事情?或是你把酒杯砸在地上推我倒地这件事?”
这些事今天在医院元阿姨都和陆其琛说过了,只是从程倾南嘴里说出来,没有怜悯,只有淡漠。他翘着二郎腿,像是在思索什么。
江老爷子脸绿了一下,看着江亦可。她今天只说了和程倾南聊天,不小心伤了她,并没有说些。
可程倾南刚刚说的那些,本就是江亦可故意的。
而他还急匆匆的拉着她过来道歉,以为只是一件不大的误会。
他对着江亦可说:“可可,你不是说你不是故意的吗?怎么还把你嫂子推到在地?”
江亦辞也说:“是啊,可可。你不是说你们只是聊天的时候有了矛盾吗?怎么回事?”
面对质问,江亦可来了火气,说着:“不过就是脚被玻璃划伤了吗?有多严重?至于吗?程倾南。我就是看不惯你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这歉我还不道了。”
江老爷子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江亦辞难以置信说着:“江亦可,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江亦可声音大了些,“我说的不对吗?我是江亦可,是江家的人,我从小跟着其琛哥哥长大,陆爷爷也很喜欢我。她程倾南还能为难我吗?”
江老爷子气急败坏叫她:“江亦可!”
程倾南捻着佛珠,说着:“江家。”随后笑了一下,“区区江家而已。”
坐在旁边的陆其琛一直没说话,听见她的笑声,看了一眼她。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只看见她双唇微动,声音冷的可怕,“既然江小姐一直在提江家,到让我有了几分兴趣。我这人记性太好,和江家来日方长。”
江亦可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又听她说:“不过江家到让我大开眼界。”
陆其琛靠在沙发上,摩挲着手上的戒指。
其他三人看着她。不明所以。
她说:“我自小被祖母养在澳洲,虽说衣食无忧,但还是见识太浅。不知道原来这里犯了错可以拿不懂事,惯坏了来解释。我从小犯了错,祖母总让我跪在祠堂抄经,让我自己一个人去解决事情。我知道我生在程家,但每次犯错祖母都不让我说我姓程,怕我给程家蒙羞。祖母告诫我做人要知分寸,明事理,凡是说的话,做的事要负责。而不是空顶着一个程家姓氏,为所欲为。今天江家小姐让我涨了见识,不如道歉就不用了,算是相抵了吧!”
江老爷子脸上早就挂不住了,程倾南言语暗讽。就是在说江家没有教养,说江亦可顶着江家姓氏在无理取闹,说他们今晚过来道歉不明事理。程倾南当众说这些话,是在给他,给江家难堪。
按理来说,他是长辈。可程倾南没有一丝惧怕和委婉,她身上太过高冷。言语字字不饶人。而这件事确实是江亦可的错,他只能忍着。
江亦辞也是脸色难看,看了眼陆其琛,只见他看着手上的戒指,一晚上话也不说。
江家和陆家一直都是关系友好,他们玩的又好,如今这个局面,都不好收场。程倾南是他的妻子,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夹在中间确实很难。
江亦可看着程倾南,质问着:“程倾南,你什么意思?说我们江家没教养吗?今晚我爷爷都过来给你道歉了,你是不是觉得很了不起?”
程倾南看着她一副不服输却没什么脑子的样子,笑了声,说着:“江小姐真是有趣,江家好福气啊!”
江老爷子起身,抬手给了她一巴掌,说着:“无知!给我回去好好反省。”
江亦可愣了一下,捂着脸颊,不可置信,“爷爷,你打我?”
江亦辞起身,拉过江亦可,“爷爷,你打她干什么?”
江老爷子哼了声,说着:“你也回家给我好好反省。”说完就拉着他们出了大厅。
从始至终,程倾南眼都没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