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事若由卿本意 第30章 30.宫中平叛

作者:夏姝茉 分类:女生 更新时间:2025-11-15 16:4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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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微风拂过,空中繁星点点,几人在野外扎营,远处的虫鸣,近处的枝叶沙沙作响。为穆清换了药,齐珩躺在穆清身侧,仿佛能听到穆清的心跳,听着穆清绵长的呼吸声,齐珩的面色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

许是穆清没有再赶他离开,疲累了多日的身心得到了放松,没过多久,齐珩便沉沉地睡了过去,穆清睁开双眼,在齐珩额头印下一吻,她知道齐珩很警觉,但是面对她却不会,这个吻从额头到嘴唇,齐珩已经醒来,但穆清从未如此主动过,即便知晓这并不寻常,齐珩也乐在其中。

果然,穆清将药丸送到齐珩嘴里,看着齐珩咽下.齐珩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意志再也抵挡不住药力的效果,昏了过去。

穆清招来齐骁,“带王爷回去,告诉王爷,若是我儿子有任何差池,我穆清便与齐国皇室不死不休。”

穆清说的很平淡,眼中还带着对齐珩深深的眷恋,可齐骁听在耳中,心底却泛起丝丝凉意,这是王妃给王爷最后的机会,世子也是他们二人之间最后的纽带。

眼下的情况,从一个护卫的使命来说,他很希望能带王爷走,可是他不仅仅是一个护卫,也是在王爷身边最长的人,他很明白此刻若是王爷醒着,绝不可能离开王妃身边。“王妃,王爷他......”

没等齐骁说完,穆清便阻止了,“既然我是王妃,此刻就应听我调遣,王爷这是燕国的内政,王爷与我都无法插手,可是困在丰都的有我的生父,有养我成人的姑姑、姑父,在外岌岌可危的是疼我爱我的兄长,我逃不掉。若是王爷孤身一人,孑然一身,我自然不会轻易放他离开,可是有儿子在,他要担起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护着儿子长大,况且我不一定就会出事,带他走吧。”

齐骁无法违抗穆清,况且以齐珩的身份能被药晕,何尝不是齐珩自愿,齐骁也不再坚持。这次齐骁可真的是冤枉齐珩了,齐珩享受着穆清的亲吻,沉浸其中,他怎么会想到穆清会以这样的方式给他下药,他无法拒绝,美人误事啊。

送走了齐珩,趁着夜色,穆清孤身进入城卫营中,韩斌的营帐灯已熄灭,穆清潜入其中,一把剑随即落在穆清脖子上,“何人胆敢闯营?”

穆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闪而过,脖子上留下一道红印也丝毫不在意,夺下韩斌的剑,插进地面。“许久不见,韩公子的武艺精进了不少,警觉性倒还不错。”

“拜见公主。”

穆清扶起韩斌,“不必多礼。”

“公主夜探军营想必是为了探知皇城的内的情况吧!对外皇宫在两位皇子的掌控之中,实则不然,外人无法探知消息,至于君上,恐怕情况不容乐观。宁侯此人与卫国相交已久,家父却愚昧地念着当年的救命之恩始终包庇,臣劝说不得,实在愧对陛下,愧对燕国。皇城之中缺少能掌控形势之人,若是强行闯宫,君上只有两位皇子,燕国会陷入无主之乱,不攻自破,所以臣不敢妄动。”

韩斌说着又跪了下去,“臣有个不情之请,若是臣助公主平定此次祸乱,还望公主网开一面,饶家父一命。”

“若是他不伤害本宫至亲,不危害燕国江山社稷,本宫要他命又有何用?你若是能平此次祸乱,以后你便是永昌侯,本宫准许韩启颐养天年。当然,若是你能擒下本宫,本宫也认了,你自然能保证你父亲无恙,但是后果如何,你可要思量清楚。”

“臣不敢,”韩斌没有半分勉强,自从之前与穆清交过手后,韩斌便知穆清不简单,所以派人查了穆清入洛府之后的事情,之后他才知道燕国所有人都小瞧了这位公主,她所经历的事情很难让人联想到洛府那个知书达礼,端庄大方的洛小姐。

“本宫相信韩公子是聪明人,也相信韩公子对燕国的忠诚,所以才愿意给永昌侯府一个机会。韩公子调查过本宫当知如今丰都的情况虽然有些棘手,但于本宫而言绝非难事,左不过月余时间,本宫等得起,叛逆之人未必等得起。”

“臣不该擅自调查公主,请公主恕罪。”韩斌自认为做的很隐蔽,如今却被人当面挑明,神态已不复穆清初进帐时那般泰然自若。

“本宫没有怪你,否则你以为仅凭你手下的人能打听得到?皇宫中尚有禁军一万,宁候想要控制皇宫必然会从城防营中调人,然皇宫地方有限,他不能让人察觉到异样,能调到皇宫内驻守的人不会超过五千。

穆温、穆衍此刻不论如何只能在勤政殿侍疾,勤政殿内必然会重兵把守,因为他们知道本宫会不惜一切代价探听任何关于父皇的消息。

依郑锐能力不足却又无比自傲的性子,他必不会注重细枝末节之事。东门素有鬼门之称,是灵柩出宫之门,鲜少有人由此出入,郑锐必不会派人太多人驻守。

明日你带人两万在东门蛰伏,本宫会在午后依公主侍疾之礼从正门而入,宁锐也不敢公然对本宫如何,寅时是人最疲累之时,也是防卫最松懈之时。届时本宫会以红色烟花为号,你我二人里应外合,必能打破丰都的困境。”

韩斌恍然,原来还是小瞧了穆清,她敢一个人进宫必然是暗中做了完全的准备,可见她这些年在外闯荡并非只是游历。“臣谨遵公主旨意。”

此次算是给韩斌的一个考验,穆清当然不会把全部的计划都告诉韩斌,所以就看韩斌的表现了。穆清顺着夜色离开了军营,回到了原本驻营之地,明日晨起启程,在午后刚好能到丰都。

夜寒和夜坷已经等候穆清多时,见穆清平安归来,他们六人才松了口气,穆清实力太强,常让他们六个侍卫觉得毫无用武之地。

“公主!”

“不必多礼,时间不多,且说说城卫营的情况。”

穆清看起来很疲累,自受伤之后未曾好好休养,一直奔波至今,此前有齐珩在穆清还能休息休息,如今齐珩已被穆清送走,自然就更没人能管的住穆清了。

“回公主,城卫营都是韩斌一手带出来的,韩斌治下很严,且个个信服。若是城卫营要反,那么城卫营便再无可用之人。属下无能,请公主降罪。”

“无妨,本就是让你们二人历练。”夜寒已入城卫营有半年之久,却没能在里面有一席之地,可见韩斌此人必然是真的令人心悦诚服,否则身后不会有这么多的追随者。

夜坷再报:“公主,这一个月之间韩斌与韩启没少因为皇宫之事起争执,属下认为,韩启再怎么顽固,迂腐,也不会因为一个救命之恩置韩氏族人不顾,做出伤害燕国及百姓之事,此事或有转机。”

“此事我会再考虑考虑,你们二人是我引荐,韩斌想必不可能对你们二人毫无芥蒂,明日动手之时,若是韩斌有任何不利举动,务必将他就地诛杀。你们二人先行回城卫营,按兵不动。”

送走了夜寒和夜坷二人,穆清方才仔细想夜坷所言,这天底下真的有人会迂腐到宁愿背上叛臣之名,拖整个家族下水,只为报一个救命之恩的人吗?穆清没有见到过,所以她不相信。但是在没有证据表明韩启清白之前,穆清不会赌那个万一。

夜过的很快,最后的半日时间倒是很平静,正如穆清所预料到的那样,郑锐没有明目张胆地为难她,而是在她入宫的那一刻,早就准备好了埋伏,穆清放弃了抵抗,任由士兵将她带到了郑锐面前。

“臣参见公主,”虽然嘴上说着行李,身子却未动一下。

穆清自是不会在意这些,能笑到最后的才是强者。“我知你想要的是什么,本宫想见一面父皇。”

郑锐递给穆清一个盒子,穆清没有丝毫犹豫,一口吃下,她知这是毒药,但此刻却是别无选择。“既然公主肯配合,那臣也不会不识趣,公主请。”

离开燕国已经将近两年的时间,再回皇宫却早已物是人非,送穆清到了地方,郑锐便已离开,穆清看着燕帝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指尖颤抖着放到燕帝的鼻息之下,穆清却更加难过。

燕帝虽然还活着,但是气息已非常微弱,随时都有死的可能,现在每活着一刻,对燕帝来说都是一种痛苦。

“父皇,清儿来看你了。”

可是燕帝再也不会给她回应了,燕帝已昏迷多日,每日被毒折磨之时才会醒来。

“皇姐,你终于来了,是臣弟无能,保护不好父皇和母妃,也保护不了弟弟。”

穆清这才发现,房内除了燕帝,还有跪在一旁的穆温,以及摊在角落里,颓废的穆衍。“你确实无能,父皇不过病重,你便将燕国拱手他人,害得穆衍被废,父皇日日受折磨。”

穆清在入宫前便已收到了消息,知晓了燕帝也被郑锐下了毒,日日深受折磨,穆温为了减轻燕帝的痛苦,不得不事事顺着郑锐,穆衍为了救燕帝和辛婉,被郑锐设计抓住,断了一条腿。

这两个弟弟虽然有名家教导,到底年纪尚轻,缺乏阅历,处事稚嫩,离成为一代君王,尚有些路要走。

“起来吧,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起身看了看穆衍的伤势,已经拖了许久,错过了最佳治疗期,若想治好,只能将新长的断骨打断重接,即便是治好了,也回不到最初的时候,拿剑上战场也是不可能了。

“皇姐,是穆衍无用,太过毛躁,才会中计,救不了父皇和母妃。”

穆清没有功夫一个接一个地安慰,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只能这样了吗?亏你还是燕国皇室,伤了你的人你不会千倍万倍地还回去吗?你们二人如此,燕国的百姓还能依仗谁?”

穆温、穆衍沉默了,正好让他们二人反省,她也乐得清静,现在就等晚上了。

虽是囚禁了他们四人,却到底没敢太过分,依旧是遵照他们身份给的膳食,太医晚膳后来看过燕帝,却始终不敢说实话。穆清也不为难,让太医给穆衍看过方才放他离开,不过也是用了些手段。毕竟虽然穆清被囚禁在勤政殿内,但穆清的一身武艺却不是白练的。

治疗的过程当然很难,穆清给穆衍用上了齐珩调配的药,能减轻穆衍的痛苦,也能让他好的快一些。

子时,穆清出了勤政殿去见了辛婉,既然她能被独自安排在一处,说明辛婉的价值远不止他们所看到的这样。但穆清却万万没有想到,辛婉的价值居然是郑锐喜欢的人。

郑锐在拜托韩启将辛婉送进宫之前就已经对辛婉一见倾心,只可惜他不能违抗卫国皇帝的命令,只能看着心爱之人入宫,与皇帝相亲相爱。

辛婉又一次拒绝了郑锐,郑锐只得拂袖离开。每次郑锐过来辛婉都会屏退左右,倒是给了穆清方便。“你还好吗?”

毕竟辛婉和穆清没有直接的仇怨,穆清不会针对她。

“你终于来了。”辛婉看着像一个破碎的娃娃,举手投足之间说不出的绝望。“想必你已经见过他们了吧,你父皇给你留了信,辛婉走向床榻,在暗格里拿出信和圣旨,你且离开吧,他就快回来了,记得替我们报仇。”

“其实你不必这样,我可以带你一起离开。”

辛婉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径直地走到窗边,晚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心死之人,不必了。”

穆清只得离开,她尚有别的事情要做。

穆清走后,辛婉所在的宫殿起了大火,宫中乱作一团,穆清看着火中女子凄美的容颜,不禁有些难过,却见辛婉笑着对穆清道:“我终于解脱了。”

穆清对着辛婉的方向拜了一拜,算是承了辛婉最后的情。

趁着皇宫大乱,穆清提前发出信号,韩斌看到空中升起的烟火,从东门长驱直入,洛霖早在接到穆清的信件只是,已命洛梵带兵回援,早已秘密潜伏在城外,只等烟火升起便入城控制皇城,而早些年埋在丰都的暗探,为洛梵打开了城门,不费吹灰之力便可进入丰都。还有顾家及穆清培养的杀手早在亥时便已秘密进入皇宫,助穆清打开皇宫大门,放洛梵入宫。

成败与否便看今夜,放了信号穆清自然要在勤政殿内护着燕帝和穆温、穆衍,夜莺四人保护着穆清寸步不离。郑锐走投无路之下必然会回到勤政殿,毕竟在他看来,燕帝、穆清、穆温、穆衍现在受他所控。

这夜,外面惨叫声不断,无数人死在刀剑之下,血流成河,不过这场仗没有持续多久,韩启倒戈了,但是此刻的穆清自然是不敢信的,毕竟穆清承担不起另一种可能性的后果。

又到了毒药发作的时刻,燕帝疼醒,即便痛苦异常,燕帝也没有露出丝毫。“清儿,放他进来。”

当韩启带着郑锐进入到勤政殿的那一刻,穆清似乎已经明了。韩启此人智勇双全,先是假意投诚郑锐,让郑锐对他言听计从,而后与韩斌闹翻,让韩斌可以为她所用,封锁消息,是算准了穆清一定会来,不让姑姑前来侍疾,是想逼洛霖出兵。在卫国已经控制了燕帝、穆温、穆衍之际,他能做的只能是等一个能真正主事之人,与韩斌的想法不谋而合。

“君上,臣不负所托,已将叛臣拿下。”

“清儿,别怪父皇,父皇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原本并不想破坏你的生活,但你的两个弟弟尚需成长,这次他们没能处理这次叛乱,险些颠覆了燕国,父皇无奈,只得用这样的方式将你请来,听闻你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只可惜父皇看不到了。”

其实在韩启进来的那一刻穆清便已经明了这不过是燕帝和韩启联手将计就计罢了。她不怪燕帝,这是她的宿命,即便和亲了也躲不开。

“韩卿请起,多谢这些时日对我父皇的照料,穆清感激不尽。”

郑锐看着韩启,眼神中似乎像淬了毒一般,似乎想把韩启撕碎。“韩启,没想到我们多年好友,却从没看清你。”

“郑锐,韩启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一直当你是兄弟,也确实早知你叛国之事却还是为你掩盖,因为你没有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没有对燕国及百姓造成损伤,但是此次,卫国想要的是联合齐国瓜分燕国,从此天下就会陷入混乱之中,百姓何辜?不该受此无妄之灾,韩启虽非圣人,却也不是是非不分、不忠不义之人之人,做不出叛国之事。君上,燕国此次遭劫,臣有不可推卸之责,请君上治罪。”

“君上,公主,宫中乱党皆已伏诛。”来人正是夜寒,与韩斌一起一路从东门杀入勤政殿,又迅速剿灭宫中各处乱党,韩斌在殿外驻守。

“命韩斌清理宫中各处,你去接应洛梵,看看城中如何了?今日既然已经开了杀戒,本宫就不介意多杀几个,今夜,务必让叛臣同党一并伏诛。”

郑锐的眼中已失了光芒,“没想到公主布局如此周密,今夜宫中不少探子浮出水面,想必早已公主早已埋下探子许久,且今夜杀手颇多,想不到连杀手盟也与公主有交情,公主并不像你表现出来的那般与世无争。我终于明白为何齐帝和卫帝都要只公主于死地了。想必筠儿死的那般蹊跷也是公主下的手吧。”

“郑昌筠是本宫杀的,齐军兵临城下之时,是他大开城门,令无数将士惨死,更早之前,洛霖将军之所以会重伤是郑昌筠挑唆洛梵追击,方才落入敌人圈套。若非留着他想要知道幕后黑手,不然你以为你能见到你儿子最后一面吗?让他死的那般轻易,本宫已经很对不起因他而死伤的战士了。”

郑锐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郑锐此生一步错步步错,若非当年行将踏错,被卫国抓住了把柄,今日又岂会有这般结局,臣认罪,君上所中之毒,没有解药,在公主决定入宫那一刻,君上的解药就停了,这个罪名公主逃不掉,一个弑君弑父之人,是得不到万民拥戴的,这是那两位给公主的阳谋。”

“君上,公主,城中宁侯余党皆已伏诛。”

穆清命其他人退下,跪在燕帝面前,“父皇,清儿来晚了,让父皇承受了这样的痛苦,是清儿不好。”

“父皇不疼,清儿已经做的很好了,往后你的两位弟弟就交给你了,父皇累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燕帝看起来苍老了许多,被毒折磨地早已骨瘦如柴,面色带着病态的白皙,头发早已花白,穆清知道这一离开就是天人永隔,但她别无选择。

燕帝的生命已经结束,燕帝本就时日无多,再加上连日来的折磨,靠着一口气方才能撑到现在,如今见到了穆清,再无遗憾。忍住泪水,穆清跪下,“女儿送别父亲。”

随后穆清离开大殿,亲自撞响了丧钟,送别了那个宠她爱她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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