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茶叶商“要死要活”大哥直接在直播间刷了条横幅：“寻亲费用我包了，婷婷尽管去查，需要车随时吱声。”
他还发来自己茶厂的地址，“我在苏州有分店，让他们配合你寻找。”
工程师“不惹老师生气”则制作了详细的寻亲流程图，标注出需要排查的福利院、派出所、地方志办公室，甚至列出了二十多年前苏州的人口迁移数据：“按时间线排查，先从1999-2001年的遗弃记录查起。”
哈尔滨姑娘肉肉在杭州四季青做服装生意，她当天就打印了上百张寻亲启事，贴在自己的店铺门口：“我这客流量大，说不定就有知道线索的。”
宁波农家乐老板豆子更是直接开车到苏州，带着杨婷婷的照片在周边村镇打听：“农村里消息传得慢，但记得牢，说不定有老人能想起什么。”
看着屏幕上滚动的祝福和实实在在的帮助，杨婷婷感觉心里某个冰封的角落开始融化。她原本以为会是孤独的旅程，却在出发时就收获了这么多温暖的同行者。
三天后，十七推掉了所有商业活动，陪着杨婷婷踏上了前往苏州的列车。
高铁穿梭在江南的春色里，窗外是成片的油菜花田，金黄的花海间点缀着粉白的桃花，像极了杨婷婷此刻的心情——既有寻亲的焦灼，又有对未来的期许。
“其实我小时候也丢过一次。”十七望着窗外，轻声说道，“五岁那年在公园跟妈妈走散，吓得哇哇大哭，后来警察把我送回了家。那几个小时的恐惧，我到现在都记得。所以我特别能理解你的感受。”
杨婷婷转过头，看到十七眼角的泪光。原来那些看似阳光开朗的人，心里也藏着不为人知的敏感。两个同龄女孩之间的距离，在这一刻悄然拉近。
苏州的寻亲之路远比想象中艰难。她们首先来到当年的福利院，如今已搬迁新址，旧档案在多次转移中变得残缺不全。
工作人员翻出积满灰尘的纸箱，杨婷婷和十七蹲在地上一张张翻阅，指尖沾满了纸张的碎屑。
从日出到日落，眼睛看得酸涩流泪，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个绣着莲花肚兜的登记记录。
“可能当年根本没登记？”杨婷婷的声音带着失落。
十七拍拍她的肩膀，指着纸箱里一张泛黄的通知：“你看，2003年有场暴雨，档案室漏过水，很多资料都损坏了。我们去派出所试试。”
在派出所的户籍科，她们调取了二十多年前的失踪人口档案。电脑屏幕上滚动着模糊的黑白照片，每一个名字背后都藏着一个家庭的伤痛。
当看到一个1999年登记失踪的女婴信息时，杨婷婷的心跳骤然加速——失踪地点在甪直镇，与豪豪所说的乱针绣产地吻合。
可仔细核对后发现，那个女婴的特征与杨婷婷不符。一次次燃起希望，又一次次失望，杨婷婷的脚步越来越沉重。
她们走遍了苏州的大街小巷，在甪直古镇的老绣坊打听莲花肚兜的来历，在社区公告栏张贴寻亲启事，甚至在平江路的茶馆里，拜托说书先生在开场前讲述她的故事。
有天傍晚，她们在山塘街发放传单时，遇到一位卖麦芽糖的老奶奶。
老人听完杨婷婷的讲述，颤巍巍地说：“二十多年前啊……我好像记得有户姓王的人家，丢了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女娃，当时全家人哭得肝肠寸断，到处贴告示找孩子。”
杨婷婷的心猛地一跳，追问着详细地址。可老人年事已高，只记得大概在城西的某个巷子里。
那天晚上，她们打着手电筒在城西的老巷弄里穿梭，斑驳的墙面上爬满了爬山虎，昏暗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走了整整三个小时，问遍了遇到的每一户人家，却始终没找到姓王的人家。
回到酒店时，已是深夜。杨婷婷坐在窗边，看着楼下古运河里摇曳的灯火，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十七，我是不是太傻了？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可能找得到。”
十七递给她一包纸巾，自己也红了眼眶：“傻瓜，怎么会傻呢？寻找自己的根，从来都不是傻事。你看今天那个奶奶，还有直播间里那么多人在帮忙，我们已经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她打开手机，直播间里还有几百个粉丝在等着消息。
“要死要活”大哥发来了长长的语音：“婷婷别灰心，我苏州分店的员工都在帮忙打听，明天我让他们带你们去甪直镇的老街区看看，那里说不定有线索。”
豪豪也发来消息，说他联系上了甪直镇的刺绣协会，明天可以帮忙辨认肚兜上的针法。
看着这些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给予的温暖，杨婷婷擦干眼泪，重新燃起了希望。
回到杭州后，寻亲的脚步并未停歇。十七的直播间成了寻亲信息的集散地，每天都有无数粉丝提供线索。
有位粉丝说在杭州某社区看到过类似的莲花肚兜，十七立刻带着杨婷婷赶了过去。
那是个老旧的小区，绿树成荫，几位老人坐在树下打麻将。按照粉丝提供的地址找到那户人家时，杨婷婷的心跳得像擂鼓。
开门的是位中年妇女，看到杨婷婷时愣了一下：“你们是？”
说明来意后，妇女热情地邀请她们进屋。
屋里的墙上挂着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小女孩眉眼间确实与杨婷婷有些相似。“我家女儿确实是抱养的，当年也是在苏州福利院……”
杨婷婷屏住呼吸，听着妇女讲述抱养的经过。可当看到女孩的出生证明时，她的心沉了下去——出生日期相差了整整一年。
走出小区时，阳光有些刺眼。杨婷婷低着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一言不发。十七默默地陪在她身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就在这时，十七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一位来自安徽的粉丝发来的私信：“十七，我堂姐家二十多年前在苏州丢过一个女儿，年龄跟婷婷差不多，而且我堂姐说过，孩子小时候穿的肚兜上绣着莲花！”
这条信息像一道闪电划破夜空。
十七的手指都在颤抖，立刻回复道：“能给我们你堂姐的联系方式吗？非常急！”
十分钟后，杨婷婷握着手机，感觉手心全是汗。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那个陌生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她听到了一个略带沙哑的中年女声。
“您好，我……我叫杨婷婷，想问问您二十多年前是不是在苏州丢过一个女儿？”她的声音紧张得发颤。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急促的呼吸声：“你……你说什么？你有什么特征？”
杨婷婷把肚兜的样子、自己的出生日期（养父母根据福利院记录估算的）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当说到莲花肚兜时，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压抑的哭声：“是……是我的孩子！那朵莲花是我亲手绣的，因为我名字里有个‘莲’字……”
杨婷婷的眼泪瞬间决堤，握着手机的手不停地颤抖。她听到电话那头有人在问“怎么了”，随后是更多的哭声和杂乱的说话声。
“孩子，你现在在哪里？我们能见一面吗？”那个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和哽咽。
约定见面的那天，杨婷婷特意穿上了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
十七陪着她来到约定的咖啡馆，远远就看到一对中年夫妇坐在窗边，男人头发已经花白，女人不停地用纸巾擦着眼泪。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