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梦站在舞台中央，亮片裙在聚光灯下显得有些黯淡，助理递来的纸巾被她攥成了团。
当听到主持人宣布结果时，她忽然对着镜头挤出一个笑容：“祝贺十七，明年我还会回来的。”转身下台的瞬间，高跟鞋在台阶上崴了一下。
吕安禾被粉丝们簇拥着站上领奖台时，发现奖杯底座刻着“2024最美主播杭州十强”的字样。
她对着台下深深鞠躬，麦克风里传出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其实我今天穿的卫衣，是用第一次直播赚到的钱买的……”
后台通道里，她遇到了正要离开的欲梦。对方摘下假睫毛，露出素净的脸庞：“你那些大哥，到底是怎么来的？”
吕安禾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递过去：“豪豪哥说，他喜欢弹吉他；栋哥加班时，总听我的直播当背景音乐；鳄鱼哥哥的茶叶，我每次直播都会泡上一杯……”
欲梦接过糖纸的手顿了顿，转身走进电梯的瞬间，手机收到一条新消息，是知冷暖发来的：“明年换个赛道吧，娱乐区太卷了，吕十七太猛了，错开她，不要跟她挤一个区。”
演播厅的灯光逐渐熄灭时，吕安禾的手机弹出30万粉丝的庆祝弹窗。
此战过后，关注吕十七的粉丝涨到了30万。
她看着屏幕上豪豪发来的吉隆坡夜景，栋哥分享的代码片段，鳄鱼哥哥拍的茶园晨雾，忽然明白这场胜利从来不是靠礼物堆砌的。
那些藏在钻石和特效背后的，是每个普通人在别人的故事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当她走出场馆时，杭州的夜空刚好划过一颗流星。吕安禾对着流星许愿的瞬间，手机震动起来，是肉肉发来的消息：“姐妹，明天来我店里拿闪亮战袍，十强赛要惊艳全场！”
……
暮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缓缓覆盖住杭州的天际线。位于钱江新城的“云境”餐厅内，落地窗外的城市霓虹正次第亮起，将包厢内的红木餐桌映照得流光溢彩。
吕十七攥着裙摆的手指微微收紧，推门而入时，鼻尖瞬间萦绕起松茸高汤与陈年花雕混合的醇厚香气。
她身上那件湖水蓝连衣裙是特意挑选的，裙摆上绣着的苏绣玉兰花在暖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却依然没能完全驱散她心头的紧张。
“十七来啦？快坐快坐。”坐在主位的小虎哥爽朗地招手，他今天没穿标志性的工装夹克，深色西装衬得那张常年讲解汽车的脸多了几分儒雅，“就等你这个压轴的了。”
吕十七顺着声音望去，圆桌旁已经坐了九位主播。
最快新闻姐正对着小镜子调整珍珠耳环，镜片反射的光斑在她银灰色套装上跳跃。
正能量良田穿着水洗牛仔外套，手里还在摆弄着最新款的运动相机。
神狙侠客红尘的黑色卫衣帽子还扣在头上，指尖无意识地在桌布上模拟着游戏操作。
小小蔡萝莉的粉色蓬蓬裙像朵盛开的芍药，正和冬冬分享着手机里的猫咪视频。
钢铁直男财经的金丝眼镜反着冷光，正低头翻看平板电脑上的数据报表。
张人飞的格子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那串颇具民族风的菩提手串。
静静公主的香槟色礼服裙摆铺在椅垫上，宛如散开的孔雀尾羽。
“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吕十七在服务员的引导下走到空位旁，椅背上早已挂着印有她直播间ID的名牌，“第一次跟大家正式见面，还请多多关照。”
“咱们都是自己人，别客气。”冬冬推过来一碟杏仁酥，他身边的天天立刻接话：“十七的《钱塘谣》我们都听过，那转音绝了！”
吕十七脸颊微微发烫。一个月前她还对着手机练唱，如今不仅粉丝数突破三十万，还能和这些常年占据杭州主播榜前列的前辈们同席而坐。
玻璃转盘缓缓转动，盛着醉蟹的白瓷盘停在她面前，她刚想夹起一只，就听见钢铁直男财经推了推眼镜：“知道明天10强赛的特殊规则吗？”
银质蟹钳夹在半空顿住了。
吕十七摇摇头，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颤动着：“我看赛程表只写了积分赛制……还有别的规则？”
包厢里的谈笑声渐渐平息。
小虎哥放下手中的分酒器，琥珀色的黄酒在水晶杯里轻轻晃荡：“这是咱们杭州主播圈延续了五年的老规矩了。
明天开始的十强赛，大家各凭本事竞争冠军，但只要冠军一出炉，所有人都得全力支持他冲击省赛、东部赛，直到全国总决赛。”
吕十七眨了眨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杯壁：“全力支持是指……”
“直播时帮着宣传，粉丝群里引导投票，指挥大哥们刷礼物打榜。”最快新闻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语速依旧保持着播报新闻时的利落，“去年省赛，张人飞特意调整了带货时间，就为了给当时的杭州冠军引流。”
张人飞笑着点头，转动手串的动作带着几分随性：“我卖丝绸的，他做文旅直播，本来受众就有重合。互相搭把手，观众也爱看。”
吕十七的眉头轻轻蹙起。她想起上周直播时，有粉丝说其他赛区存在恶性竞争，主播们为了争夺资源互相拆台。难道杭州的主播们就真的能做到如此和睦？
“担心影响自己的收益？”静静公主端起燕窝盏的动作优雅得像幅仕女图，她眼尾的亮片在灯光下闪烁，“刚开始我也顾虑过，后来发现完全是多虑。”
“平台有专门的返现机制。”钢铁直男财经调出手机里的文件，屏幕朝向吕十七的方向，“所有因支持冠军产生的打赏礼物，数据公司都会精确统计，平台会按比例返还。
你家大哥刷的每一分钱，都会按比例返还回到你账户。”
神狙侠客红尘突然摘下卫衣帽子，露出额前几缕挑染成银色的碎发：“我去年给冠军拉票打榜，最后公司返的钱比我自己播的多了很多。”
他指尖在桌布上敲出游戏节奏，“最重要的是，杭州主播的整体名气上去了，大家都能跟着沾光。就像西湖十景，少了哪一景都不完整，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杭州有西湖。”
正能量良田说道：“上个月我去淳安助农，当地农户都知道杭州主播抱团，本来只准备了五十箱山核桃，最后加货加到三百箱。”
吕十七看着桌上那道龙井虾仁，翠绿的茶叶在洁白的瓷盘中舒展。
她突然想起刚开播时，有黑粉嘲讽她“撑不过两周”，是一位匿名大哥连续刷了十个火箭帮她稳住了人气。
那时她只当是运气好，现在才明白，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沐浴在这片土壤特有的温度里。
“需要我做什么？”她挺直脊背，声音比进门时清亮了许多。
小虎哥欣慰地笑了，亲自给她斟上半杯花雕：“把你的账户信息和主要支持者ID报给‘数聚’公司就行，他们是咱们杭州主播协会指定的数据合作方，保密性绝对靠谱。”
“数聚？”吕十七恍然，“我上周刚加了他们的对接微信。”
“那就好。”最快新闻姐夹起一块东坡肉，酱汁在瓷盘上拉出细长的丝线，“记住，咱们争冠军是为了更高的舞台，但支持冠军，是为了让杭州的直播业走得更远。”
晚餐在轻松的氛围中继续。
张人飞讲起直播时被粉丝错认成外卖员的趣事，逗得大家直笑。
静静公主分享了保养嗓子的秘诀，特意嘱咐吕十七决赛前别喝冰水。
钢铁直男财经甚至帮她分析了近一周的粉丝增长曲线，指出三个可以重点运营的流量高峰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