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露手里拎着一篮子花瓣，表情春风得意，不知道在说什么，银发少年眉眼温柔，只是间或动动唇，客气疏离。
江清月咬碎嘴里的棒棒糖，叼着细木棒走过去。
方之禾停下脚步，对曼露说了句长句：“蔓姑娘，到领地了，你回去吧。”
温柔的嗓音大概会给爱慕的姑娘一种错觉，曼露：“我们……”
银发少年眉眼依然温柔，只是嘴角抿成了直线，和曼露保持一臂的疏离距离，嗓音冷了几分，打断道：“不顺路。”
曼露还想说什么，忽然听到一句：“有点自觉行么。”
曼露当即变脸，转身看去，却见死丫头这话不是对她说的……虽然不是对着她说，但听着着实刺耳。
江清月指着银发少年的裤子说：“脏死了，裤脚都让露水打湿了，看着一点都不顺眼，别磨蹭了，快点回去换衣裳做早饭，我饿死了。”
银发少年垂眸，瞥一眼裤腿上的泥巴，大步走了。
“你也有点自觉，他不是你哥，少颐指气使。”曼露说完，转身就走。
“站住。”
曼露怀疑自己听错了，脚步微顿，侧过身看着江清月，“你跟前辈说话就这态度？没教养的死丫头。”
“给你个机会，把嘴放干净点再说话。”
“死丫头，你到底想干什么，姐姐没时间陪你玩。”
“你早上干了什么？”
“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你说呢。”
曼露不小心和江清月对上眼神……又是那种令人心惊的不适感，她的压迫在对方的眼神里就像个没长大的小孩，翻不出一点水花。
曼露卡了下壳，忘了自己想说什么，空白的脑子里叫嚣着逃跑，于是气急败坏地嚷：“你永远只是妹妹，而我迟早会成为你的嫂子！”
吼完的曼露落荒而逃。
江清月：“啧。”
做梦去吧，梦里什么都有。
*
远离防护罩的地方还能看到欢声笑语，待到防护罩边上，地上一堆脑浆肠子，黄白红一片，非常恶心。
心情还算不错的江清月瞬间沉了脸色。
旁边有个冒险者吓晕了过去，同行者嘀嘀咕咕——
“牛皮吹破了吧，还吃豆腐脑呢，就你这样屎尿都得吓裤子里。”
“呸！老子早饭都没吃呢，这么大味还怎么吃的下去！”
“怕就怕了，没味你也吃不下去。”
“怕个锤子……”
……
“？？？”
都看她干什么？这些事又不是她干的。
江清月拿了根枇杷味的棒棒糖塞到嘴里，避开地上的秽物，走出防护罩去打水。
“不愧是月姑娘。”众人肃然起敬。
江清月只是单纯的饿了。
见过肠穿肚烂还能行走的丧尸吗？脓水筋肉流一地，污血释放出腐烂的腥臭，沾到身上气味几天都洗不干净。
眼前这种，小场面而已。
被辣眼睛也比没有东西吃好。
在小溪把石缸打满水，折回百川营地途中，江清月总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
等她回头看去，那种如影随形的窥视感又会了无痕迹的消失。
*
挖坑，扎绳，埋桩，江清月花了两个小时干这体力活，在三角屋四面八方围上了木篱笆。
掌心在铁锹的把杆上磨出了老茧，长时间挥锹肩膀也是酸痛的。汗水顺着下巴落到地上。
江清月扶着铁锹，手悬在眼睛斜上方，透过指缝看洒下的阳光，光芒将手指照得透亮，那一瞬间，连茅草屋都是明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