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橙这才得空回头看自己身后的人。
发现是个男生。
顾屿橙扬起一抹笑容，“刚才谢谢你了，帮我捂住伤口。”
那个男生不以为然，回了一句，“小事。”
顾屿橙拎起那个大一点的衬衫递到男生面前，有些不好意思，“这是你的衬衫吧？还……要吗？”
“你觉得都这样了还能穿？”男生没有接，而是反问了一句。
呃……顾屿橙看了一眼那两件皱巴巴的，脏兮兮的，跟揉成一团的雪梨纸差不多的衬衫，确实要不了了。
于是爽快的提出，“我赔你一件新的。”
“好。”男生也爽快地应了。
这时顾屿橙眼尖的发现，男生的一只鞋子，鞋头那里折痕特别明显。顾屿橙知道这种鞋子，叫Aj，是个大牌，贵的要死，有些甚至可以炒到上万块，而且这种鞋子有了折痕就相当于废了，就跟匡威泡水一样。
“你这鞋……”顾屿橙抬起下巴努了努。
“小事。”男生还是那句话。
顾屿橙明白了，肯定是刚才给她捂住伤口的时候他是单膝跪的。虽然这个男生看起来不差钱，毕竟穿得起Aj，但是，总归还是欠了一个人情。
两个人之间突然没了话。
楼下是学生和家长在搬行李，轮子拖动的声音，车子鸣笛的声音，小孩的喊叫声，以及混杂的喧闹声传到三楼，顾屿橙突然开口，“有烟吗？”
男生愣了一下，随即回道：“有。”然后从斜挎包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递给顾屿橙，顺便帮她把火点上，然后给自己也来了一根。
“你居然还在抽烟？”男生略有些惊讶。
“会一点，没有瘾。”顾屿橙没注意听男生用的是‘还在’，说话间，烟雾缭绕在眼前，不禁微眯起眼。
“我叫叶肆。”男生主动介绍自己。
“顾屿橙。”简单的三个字。
“我知道。”叶肆轻笑。
“嗯。”顾屿橙从鼻腔里发出一个音节。看样子是不在意为什么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顾屿橙又吸了一口烟，突吐出烟圈，将烟拿在手上，“你怎么还不回去？”
“等你赔我衣服。”叶肆答得理所当然。
“也是。”顾屿橙边说边伸手拔下那个沾了血的白蛇发簪，一头黑色的大波浪如瀑散下，有一缕垂在胸前。
顾屿橙以手指做梳子，将手指插进发中，从头顶一只捋到发尾，捋了几下，头发顺了些。
突然，顾屿橙旁边的小柜子里传来一阵震动，顾屿橙这才想起来自己把手机放柜子里了。
顾屿橙打开柜子拿出手机，滑动接听。
“嗯。”
“知道了。”
“就那些东西，你直接拿走就行了。”
“我今晚住校，不回去了。”
“你让小辰好好吃饭，不用等我了。”
顾屿橙的声音很低，却很好听，旁边的叶肆显然听得入迷了，直到顾屿橙挂了电话叶肆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你家人？”叶肆问。
“算是吧。”模棱两可的答案。
顾屿橙率先起身，烟头丢在地上，鞋底覆上去，脚尖用力，碾了几下，叶肆也跟着起身，同样的方式熄灭烟头。
两人的步伐一致，站在同一级台阶。
“带手机了吗？”顾屿橙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却是问的叶肆。
“带了。”叶肆拿出手机。
叶肆高出顾屿橙一个头，顾屿橙的手机没有装防窥膜，微信聊天界面一览无遗，那个备注是：免费的鸭。
叶肆陡然生出一股危机感。
“收款码我扫一下。”
叶肆依言打开了收款的二维码。
“衣服和方巾多少钱？”
“55。”叶肆回。
跟在身后的小伙伴瞪大了眼睛，这家伙少说了个零吧！
顾屿橙迟疑了一下，再次确认，“55？”
“嗯，”叶肆点头，怕她不信，又补充了一句，“拼多多上买的，衬衫45，方巾10块。”
顾屿橙不露声色的瞟了一眼叶肆脚上那双北卡蓝，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受了这个解释，点了两个数字5，然后按指纹付款。
顾屿橙把支付成功的界面在叶肆面前晃了晃，“不欠了。”
叶肆没有说话。
“我们晚上有顿散伙饭，你们班有吗？”快到一楼时，顾屿橙问。
“宿舍自行安排。”叶肆回。
到楼下，顾屿橙准备走时，叶肆叫住她。
“学姐。”
顾屿橙回头，一个疑惑的表情在脸上。
“吃完饭可以和我去逛逛吗？”
“你这是在邀请我和你约会吗？”顾屿橙戏谑反问道。
“是。”没想到叶肆却是一脸认真，“所以你愿意分一点时间给我吗？”
“九点钟，明记食府门口。”顾屿橙给了一个准确回答。
看着少女肆意潇洒的背影，余家文拍了拍叶肆的肩膀，“叶肆，你真的准备好跟屿橙姐表白了？”
“嗯，我都等了四年了。”叶肆说完这句话，又突然想起来，“可是，她好像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头顶上瞬间被乌云笼罩。
“不会吧？”余家文被惊到了，叶肆在他们这一届可是个风云人物，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球技一流还是个学霸，就是顾屿橙是从别的学校转过来的复读生，也不至于这一年里面都没听说过叶肆的名字吧？
“我跟她说我叫叶肆，她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且我刚刚还看见她给一个人备注叫免费的鸭，肯定是个男的！”叶肆更加低迷了。
“应该不会，她都答应你了。”余家文试图宽慰沉浸在忧郁中的叶肆。
“万一她嫌我年纪小，只是想跟我直接撇清关系怎么办？”谁能想到叶肆偏要自己往郁闷里面钻。
“……”余家文不想说话了，拉着叶肆回宿舍开始捯饬。
顾屿橙回到宿舍，宿舍里已经没有人了，门口堆着一堆纸皮箱和书本。
顾屿橙直接进卫生间里洗头洗澡，衣服已经让舍友帮忙挂在了卫生间，洗漱台上面还有很多没有用完的洗发水沐浴露什么的，顾屿橙就随便拿了两瓶，还从一堆杂物里翻出了被扔掉的医药箱，拿了双氧水。
肩膀上的伤口血迹凝固了，一碰水又化了，然后顾屿橙用双氧水冲干净伤口。
洗完澡出来，顾屿橙围着浴巾，艰难地对着镜子贴好纱布后才把裙子换上，然后把头发擦干，换鞋出门。
顾屿橙赶到明记食府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吃了。
看到顾屿橙进来，男生们突然就起哄，更有甚者吹口哨。
顾屿橙礼貌性地笑笑，走到自己宿舍那一桌。
平时玩得比较好的下铺看见顾屿橙之后满眼都是小星星，“哇塞！橙子你这条裙子也太好看了吧！好衬你啊！不愧是班花！”
顾屿橙谦虚一笑，“哪有这么夸张，还班花，我就一普通学生。”
其他人都当顾屿橙在谦虚，毕竟除了身高不太够，那张脸和身材配上校花这个名号那也是绰绰有余的。
顾屿橙点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就放下了筷子。
“你们慢吃，我先走了。”
“可是等一下我们还想去K歌诶。”有人叫住她。
“不了，”顾屿橙拒绝道：“我不太感兴趣，你们玩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