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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坚硬的触感死死抵在掌心。那粒闪烁着幽蓝暗紫光泽的药片,像一枚来自地狱的冰冷徽章,被沈聿白的手指死死按进林晚沾满灰尘和血污的皮肤里。挣扎的念头刚刚升起,就被腕骨几乎碎裂的剧痛和那只铁钳般冰冷的手掌彻底碾碎。

“不……”破碎的呜咽堵在喉咙里,只有绝望的眼泪失控地涌出。

沈聿白的眼神平静无波,深潭般的眼底映着她扭曲恐惧的脸,像欣赏一件即将完成最后工序的作品。他的拇指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狎昵,在她被迫摊开的手心皮肤上碾过,确保那粒诡异的药片与她掌心的汗水和污迹紧紧贴合。

“乖。”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却比任何威胁都更令人胆寒。他松开了钳制她手腕的那只手。

林晚的手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紧紧攥成拳!指甲深深抠进掌心,试图用掌心的疼痛盖过那粒紧贴皮肤的冰凉异物带来的恐惧。但那粒药的存在感是如此强烈,冰凉的触感穿透皮肉,直抵神经末梢。幽蓝暗紫的光泽仿佛带着某种邪恶的生命力,在她紧握的拳心内部无声地闪烁、燃烧。

沈聿白没有给她任何喘息或试图丢弃的机会。他依旧蹲在她面前,颀长的身影完全笼罩着她蜷缩的角落,带来窒息般的压迫。他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专注而充满耐心,如同一个科学家在等待反应开始。

空气凝固了。灰尘在微弱的光线下悬浮。墙壁上那个狰狞的破洞沉默地张着口。

掌心的冰凉感开始变化。不再是单纯的坚硬冰冷,而是……一种细微的、带着腐蚀性的灼烧感!仿佛那粒药片正在融化,正试图穿透她的皮肤,钻进她的血肉!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金属腥气和某种腐败甜腻的味道,丝丝缕缕地从她紧握的拳头里逸散出来,钻进她的鼻腔。

林晚的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扩散。她猛地摊开手掌!想要将那粒恐怖的药甩掉!

晚了。

就在她摊开手掌的瞬间,那粒原本完整的药片,竟如同接触了空气的冰块,在她汗湿的掌心中央,无声地、迅速地融化了!只留下一小滩黏腻的、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的、散发着幽蓝暗紫光泽的液体!

那液体像拥有生命,贪婪地吸附在她掌心的纹路上,并沿着细微的掌纹,如同剧毒的藤蔓,飞快地向四周蔓延、渗透!

“啊——!”林晚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尖叫!她疯狂地甩着手,想要甩掉那恶心的、如同跗骨之蛆般的黏液!但毫无作用!那黏腻的液体如同强力胶水,死死地黏附在她的皮肤上,并且正以一种可怕的速度,顺着皮肤纹理向她的手腕侵蚀!

一股冰冷而狂暴的洪流,伴随着那诡异的黏腻感,毫无预兆地从掌心猛地炸开!如同万千根冰针,瞬间刺穿了她的手臂,沿着血管和神经,以摧枯拉朽之势,疯狂地冲向她的心脏和大脑!

视野骤然扭曲!

头顶那盏昏暗的吸顶灯,猛地爆发出刺眼欲盲的紫光!整个房间像是被浸泡进了紫色的墨汁里,墙壁、地板、天花板……所有的一切都在剧烈地旋转、扭曲!色彩被疯狂地拉扯、融合,形成一片光怪陆离、令人眩晕的漩涡!

林晚感觉自己像是被投入了一个高速旋转的、紫色的万花筒!天旋地转!强烈的失重感和呕吐感瞬间攫住了她!她痛苦地捂住头,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呃……”破碎的呻吟从喉咙里挤出。冰冷的墙壁触感是唯一的支点,却无法阻止整个世界在她眼前疯狂地旋转、变形。

无数破碎的、毫无逻辑的画面碎片,如同被炸开的玻璃渣,裹挟着尖锐的噪音,疯狂地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意识!

——冰冷的不锈钢台面,头顶刺眼的白光,验尸报告上自己清晰的名字……

——注满粘稠“血水”的浴缸,水下伸出的苍白手臂,镜中狞笑的“自己”……

——阴森的画室,悬梁的绳索,脚下未完成的巨幅油画上那间阴冷的地下室囚笼……

——还有……还有更深处……被刻意掩埋的黑暗!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冰冷的铁链……一个模糊的小男孩身影……手腕上狰狞的抓痕……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这些属于前六次循环死亡的恐怖碎片,此刻被那紫色的、狂暴的药力彻底搅碎、打乱,如同沸腾的岩浆,在她脑海里疯狂地翻涌、喷发!它们不再是清晰的记忆,而是变成了扭曲的、带有强烈感官冲击的噩梦片段!每一次濒死的窒息感,每一次极致的恐惧,都被放大百倍,反复冲刷着她的神经!

“不…停下…停下!”林晚蜷缩在墙角,身体因剧烈的眩晕和颅内爆炸般的痛苦而剧烈抽搐,双手死死抱住头颅,指甲在头皮上抓出血痕,试图阻止那疯狂涌入的恐怖画面和尖锐噪音!但毫无作用!那些画面和声音,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穿透她所有的防御,直接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

她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在尖叫还是在呜咽,所有的感官都被那紫色的、扭曲的漩涡彻底吞噬。身体时而像被投入冰窟,冻得牙齿咯咯作响;时而又像被架在火上炙烤,皮肤传来灼烧的剧痛;耳朵里充斥着孩童凄厉的哭喊、铁链拖拽的刺耳噪音、以及…以及沈聿白那低沉如情人呢喃的“别怕…第七次…”

混乱!极致的混乱!比死亡本身更可怕的混乱!

就在林晚的意识即将被这紫色的、狂暴的漩涡彻底撕碎、溶解的临界点——

“晚晚。”

一个声音穿透了所有的噪音和混乱,清晰地响起。

低沉,醇厚,带着一种奇异的、抚平一切的力量。

是沈聿白。

林晚涣散的瞳孔艰难地聚焦。在剧烈旋转、扭曲的紫色视野中心,沈聿白那张俊美而冰冷的脸庞,如同定海神针般,逐渐清晰、稳定下来。他依旧蹲在她面前,离得很近。那双深潭般的眼睛,此刻不再是冰冷的审视,而是…一种近乎悲悯的、专注的凝视。仿佛穿透了她所有的痛苦和混乱,直达她灵魂最深处那片被恐惧占据的荒原。

“看着我。”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魔力,像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按住了她疯狂旋转的意识。“别抵抗。感受它。”

抵抗?感受?

林晚混乱的大脑无法理解。她只想逃离这地狱般的痛苦!

“那…那都是…假的…”她艰难地、断断续续地从牙缝里挤出破碎的词句,眼泪混合着冷汗疯狂流淌,“电梯…血水…镜子…画…都是假的…是你…是你弄出来的…”她试图抓住这唯一的理性碎片,作为对抗混乱的锚点。

沈聿白静静地听着她语无伦次的控诉,脸上没有丝毫波澜。直到她说完,他才极其缓慢地、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不,晚晚。”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打在她混乱的意识上,“那些感觉…那些恐惧…那些痛苦…”

他微微前倾,冰冷的气息拂过她汗湿的额头。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涣散的眼瞳,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宣告:

“都是真的。”

轰——!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判决,彻底击溃了林晚摇摇欲坠的意志!那些被她质疑、被她试图用“幻觉”来逃避的极致恐惧和痛苦,被沈聿白以最平静、最不容置疑的方式,重新赋予了“真实”的烙印!

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抵抗、所有试图抓住的“虚假”的救命稻草,在这一刻轰然坍塌!

林晚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彻底瘫软下去。她像一具被玩坏的木偶,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旋转的紫色虚空,失去了所有的焦距和光彩。剧烈的颤抖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底的、冰冷的麻木。连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和眩晕,似乎都在这一刻被某种更深沉的、更冰冷的东西隔绝开来。

她不再尖叫,不再挣扎,甚至连眼泪都停止了流淌。只有胸膛还在极其微弱地起伏着,证明着这具躯壳尚未完全死去。

紫色的漩涡依旧在视野里无声地旋转、扭曲,但已经无法再撼动她分毫。她沉入了意识的最深处,一片冰冷、麻木、无声的黑暗里。像一具漂浮在紫色毒液中的尸体。

沈聿白看着彻底安静下来的林晚,看着她空洞的、失去了所有神采的眼眸,脸上那丝近乎悲悯的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如同造物主审视自己作品的满意。

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紫色的、扭曲的光影中投下巨大的、如同恶魔羽翼般的阴影,将蜷缩在墙角的林晚完全笼罩。

他微微俯身,动作轻柔地,像抱起一件珍贵的易碎品,将瘫软无力的林晚打横抱了起来。

林晚的头无力地垂靠在他冰冷的胸前,毫无反应,如同沉睡,又如同死去。

沈聿白抱着她,转身,迈着沉稳而无声的步伐,走向卧室门口。

他的目标,清晰无比——那间通往最终“净化”的画室。

紫色的光影在他身后无声地流淌、旋转,如同为这场盛大的死亡仪式铺就的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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