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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电监护仪尖锐的报警音,如同垂死的蜂鸣,在死寂的病房里疯狂撕扯着空气。林晚的瞳孔因极致的惊骇而缩成了针尖大小,死死钉在护工领口那枚深紫色的鸢尾花胸针上!冰冷的金属花瓣在虚假的阳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光泽,像一只窥伺的眼睛,又像一枚无声的烙印!

“林小姐?”护工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刺耳的警报完全弄懵了,脸上职业性的关切被真实的惊慌取代,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手还悬在半空,离呼叫铃只有几厘米,“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无措,仿佛真的只是一个被病人突发状况吓到的普通护工。

但林晚的心脏却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黑石疗养院!这个名字从这张嘴里说出来!还有这枚鸢尾花!绝不可能是巧合!巨大的恐惧和被愚弄的愤怒如同冰火交织,瞬间冲垮了镇静剂构筑的脆弱堤坝!

“呃…”她喉咙里发出被扼住的呜咽,身体因极度的情绪冲击和药物的对抗而剧烈颤抖起来!她想尖叫!想质问!想扑上去撕下那枚该死的胸针!但虚脱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只有眼球因为巨大的惊骇而疯狂震颤!

“嘀嘀嘀——!”监护仪的警报更加凄厉!屏幕上代表心率的曲线如同失控的过山车,疯狂地向上飙升!

“快!快叫医生!”护工似乎终于反应过来,声音带着哭腔,转身就要扑向呼叫铃!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红色按钮的刹那——

“别碰!”

一声低沉、冰冷、带着不容置疑威压的厉喝在门口炸响!

陈默如同铁塔般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浑身还带着风尘仆仆的硝烟味和山间的寒气,眼神锐利如鹰隼,瞬间锁定了病房内的一切!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在护工手指触碰到呼叫铃的前零点一秒,一只戴着战术手套的大手已经如同铁钳般,狠狠攥住了她的手腕!

“啊!”护工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脸色瞬间煞白,眼中充满了真实的恐惧和不解,“陈警官?你…你干什么?林小姐她…”

陈默根本不理会她的辩解,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瞬间穿透了护工脸上那层惊慌失措的伪装,精准地落在了她领口那枚深紫色的鸢尾花胸针上!那抹妖异的紫色,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入了他的视线!

“鸢尾花。”陈默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寒冰摩擦,每个字都淬着刺骨的寒意,“谁给你的?”

护工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瞬间闪过一丝极其慌乱的光,但随即被更深的委屈和恐惧覆盖。“什…什么鸢尾花?陈警官,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快放开我!林小姐需要医生!”

“医生?”陈默嘴角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几乎能听到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我看,她更需要远离你!”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子,刮过护工煞白的脸,“黑石疗养院的名字,是谁告诉你的?嗯?!”

“黑石…什么黑石?”护工的声音带着哭腔,拼命挣扎,眼泪瞬间涌了出来,“陈警官!你抓痛我了!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来给林小姐送药的!我刚才看她不舒服,想叫医生!你冤枉我!”

她的表演堪称精湛,委屈、恐惧、不解,每一个表情都无懈可击。若非那枚刺眼的鸢尾花胸针和林晚那几乎要瞪裂的眼眶,连陈默都几乎要动摇。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值班医生和护士闻讯赶来。

“怎么回事?病人情况危急!快让开!”医生看到监护仪上疯狂跳动的数字和僵持的场面,脸色大变。

陈默没有松开护工的手腕,反而将她猛地拽到自己身后,用身体隔开了她与林晚的病床,同时对着门口的队员厉声道:“控制住她!检查她身上所有物品!尤其是那枚胸针!小心暗器或监听设备!”他指向护工领口。

“是!”两名队员立刻上前,动作迅捷而专业地将还在哭喊挣扎的护工控制住,小心地避开那枚胸针的位置,开始仔细搜身。

“陈警官!你这是干什么?!我要投诉!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护工的声音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尖锐变调。

医生和护士被这阵势吓住了,一时不敢上前,只能焦急地看着监护仪上林晚依旧狂飙的心率。

陈默不再理会身后的混乱,一步跨到林晚床边,俯身握住她冰冷颤抖的手。她的手心里全是冷汗。“林晚!看着我!坚持住!没事了!她碰不到你!”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试图将她从巨大的惊恐中拉回。

林晚涣散的瞳孔艰难地聚焦在陈默焦急的脸上。他回来了…他抓住了那个护工…那枚鸢尾花…黑石…巨大的恐惧如同潮水般稍稍退去一丝缝隙,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疲惫和虚脱。她想说话,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用力地、反握住陈默的手,指甲深深掐进他的掌心。

就在这时,负责搜身的队员拿着一个透明的证物袋走了过来,袋子里正是那枚被取下的鸢尾花胸针。胸针背面似乎有些异样。

“陈队,”队员脸色凝重,“胸针背面…嵌着一个极其微型的信号收发器!还在工作!”

陈默的眼神瞬间冰冷到极致!果然!沈聿白的眼睛!

“拆了它!立刻屏蔽这个房间所有信号!”陈默低吼,随即看向医生,“快!病人需要镇静!”

医生这才如梦初醒,连忙上前给林晚注射了强效镇静剂。冰冷的液体注入血管,狂暴的心跳和紧绷的神经如同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林晚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剧烈颤抖的身体慢慢松弛下来,眼皮沉重地合拢。在彻底沉入药物带来的黑暗前,她涣散的目光最后瞥了一眼被队员死死控制住、仍在哭喊挣扎的护工,那枚鸢尾花胸针在证物袋里闪着冰冷的光。

***

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刺眼,将护工那张因哭泣和恐惧而扭曲的脸照得毫无血色。她名叫王娟,四十二岁,在这家康复中心工作了五年,背景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王娟的声音嘶哑,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双手被铐在冰冷的金属桌面上,身体因恐惧而不住地颤抖,“那胸针…那胸针是我上个月在门口捡的!看着挺好看,就戴着了!什么信号器?什么黑石?我从来没听过!我就是个普通护工!你们不能这样冤枉好人啊!”

她的供词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眼神里的惊恐和委屈真实得令人无从质疑。

单向玻璃后,陈默抱着手臂,眉头锁成一个死结。技术组的报告已经放在他面前:胸针上的微型信号收发器确实处于激活状态,但信号源极其微弱且加密,只能单向接收特定指令(如启动、停止),无法反向追踪。王娟的个人通讯记录、银行流水、社会关系网查了个底朝天,没有任何异常。她就像一颗被精心挑选的、毫不知情的棋子。

“头儿,她不像装的。”负责审讯的队员走出来,揉了揉眉心,“测谎仪数据波动在正常紧张范围内。背景也干净。可能…真就是个倒霉蛋?被利用了?”

陈默沉默地看着审讯室里哭得几乎脱力的王娟。直觉告诉他事情没这么简单。沈聿白不会做无意义的事。选择王娟,一定有原因。她的身份?她的位置?还是…她接触林晚的便利?

“她负责林晚病房多久了?”陈默突然问。

“就今天!是临时顶班的!原来负责林小姐的张姐家里有事请假了,护士长临时安排的王娟。”队员翻看记录回答。

临时顶班?陈默的眼神骤然锐利!太巧了!沈聿白怎么知道今天张姐会请假?怎么知道临时顶班的是王娟?又怎么精准地把那枚要命的胸针“丢”在王娟能捡到的地方?

除非…康复中心内部,还有他的眼睛!或者说…他的声音!

一个冰冷的名字瞬间划过陈默的脑海——**张姐**!

“立刻控制张护工!查她请假原因!查她所有通讯记录!尤其是…音频通话!”陈默的声音带着一种彻骨的寒意。

命令下达得极快。但反馈回来的消息却让陈默的心沉到了谷底:张护工请假回老家照顾生病的母亲,行程属实。她的手机通讯记录显示,就在今天清晨,她接到过一个未知号码的短暂语音通话,通话时长只有十几秒。

“内容呢?”陈默追问。

技术员摇头:“未知号码用了强加密和变声处理,内容无法复原。但通话结束后,张护工立刻向护士长请了假,理由是母亲突发急病。我们联系了她老家,她母亲确实身体不适,但只是普通感冒。”

十几秒的通话…变声…精准地制造了王娟顶班的机会…也精准地将那枚鸢尾花胸针送到了林晚身边…

沈聿白!他就像一只盘踞在暗网中的幽灵蜘蛛,用无形的声波丝线,精准地拨动着每一个棋子!

“头儿!林小姐病房的监控调出来了!”另一个队员拿着平板电脑冲进来,脸色异常难看,“重点时间段的音频…有异常!”

陈默立刻接过平板。屏幕上播放着病房的监控录像,时间正是王娟进入病房后不久。画面里,王娟背对着摄像头,正在给林晚递水杯,嘴唇似乎在轻微地开合,像是在安慰。

技术员将一段音频波形图放大,进行了降噪和频谱分析处理。

“看这里,”技术员指着波形图上几个极其微弱的、几乎淹没在环境噪音中的峰值,“这些是…次声波!频率极低,人耳几乎听不见,但能引起强烈的生理不适!它们出现的时段,正好对应林小姐心率飙升、惊恐发作的时间点!而且…”技术员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这些次声波的频率组合模式…和我们在爆炸现场找到的音叉残留频谱…高度吻合!”

音叉!

沈聿白的声音武器!

他根本不需要王娟说什么!他只需要她站在那里!像一个被设定好的信号放大器!那枚鸢尾花胸针接收到的启动指令,激活了隐藏在她身上某个角落的次声波发射器!用无声的、却能摧毁神经的频率,精准地对林晚进行了远程精神攻击!

王娟,只是一个被利用的、毫不知情的…**人肉音箱**!

“王娟身上找到发射器了吗?”陈默的声音冷得像冰。

“没有!里里外外搜遍了!她的衣服、鞋子、甚至头发里都检查了!没有任何可疑设备!”队员回答,“技术组推测…发射源可能极其微型,或者…是一次性的,发射完就自毁了…”

一次性的武器…用完即弃的棋子…

沈聿白的手段,越发诡异莫测!

陈默一拳狠狠砸在冰冷的墙壁上!骨节传来的剧痛也无法平息他心中的暴怒和挫败感!又被耍了!沈聿白用一场拙劣的表演和一个无辜的护工,再次轻易地穿透了他自以为严密的防护,精准地打击了林晚!还堂而皇之地留下了“黑石疗养院”这个名字作为嘲讽!

“王娟…暂时扣押,继续审查,但重点转移。”陈默强行压下怒火,声音嘶哑,“张护工那边,严密监控。康复中心所有工作人员,重新进行深度背景审查!尤其是…近期接触过音频设备或有异常通讯记录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投向平板电脑上那份标着红“X”的手绘地图——黑石峪康复疗养中心。沈聿白抛出的诱饵,散发着剧毒的香气。疗养院废墟里的爆炸,康复中心的次声波袭击…都只是序幕。他真正的舞台,一定在那里!

“通知下去,”陈默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目标:黑石峪!所有人员,一级战备!带上林晚!立刻出发!”

“带上林晚?”队员吃了一惊,“她的状态…”

“她的状态,就是沈聿白最好的靶子!”陈默的眼神冰冷而锐利,如同锁定猎物的鹰,“但也是我们唯一能抓住那条毒蛇的诱饵!与其把她留在这里,等着沈聿白用各种匪夷所思的手段隔着千山万水折磨她,不如把她放在我眼皮底下!放在我们枪口的前方!这一次,我要用她作饵,把那条藏在洞里的毒蛇…彻底揪出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审讯室里依旧在哭泣的王娟,扫过平板电脑上那诡异的音频波形,最终落在地图那个刺眼的红“X”上,一字一句,如同淬血的誓言:

“第七次?”

“该结束了!”

“在黑石…做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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