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太阳从东方的海平面上升起来,禹强从天柜山上飘然而至,站在已经熄掉的火堆旁,伸脚踢了踢窝在火堆旁蜷成了一团的小可,谁料一连踢了几脚那小子竟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皱了下眉头蹲下身去。
说时迟那时快,小可突然一跃而起,冲着禹强的身体就扑了过去,禹强一惊,下意识地伸手一挡,立时将他击飞了出去。
小可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然后“砰”的一声落在不远的沙滩上,抬起头龇牙咧嘴怒不可遏地望向禹强。
“你小子发什么疯?”禹强大怒,指着他高声喝道。
“我就是疯了!”
小可的眼里露出凶光,翻身从地上爬起来,又是一个飞扑,只是这一次他连禹强的身体都没有摸着,直接被一股气浪反弹了回去。
这样反反复复了好几次,小可终于气喘吁吁地瘫倒在沙滩上,脸上仍是一副愤怒的表情死死地盯着禹强。
禹强看他狼狈不堪的样子,之前心里隐隐升起的一丝不快迅速地消散下去,饶有兴致地嘲讽道:“怎么不继续了?”
小可斜着眼气呼呼地看着他,突然从沙滩上坐起来,向着身后的天柜山走去。
“喂,你又要干什么呀?”禹强在身后无奈地冲他喊道。
“我去做一艘船,我就不信我离不开这儿!”小可头也不回地大声说道。
禹强跟在他的身后,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道:“昨天你不是做了一个吗?怎么还不死心?”
小可猛地转回身来,直勾勾地看着他,他脸上一愣,随即装傻充楞的将头扭向一边。
小可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继续向前走,走到天柜山脚下观察了一会儿,找了一棵树龄相对不算太大的树,走上前去抱住张嘴就咬。
禹强在不远处停下来,忍俊不禁笑道:“喂,吃了饭再啃吧,那个树皮可不顶饱!”
小可不理他,继续用力啃了一会儿后最终还是停了下来,黑着个脸,悻悻地向他走来。
禹强突然觉得有趣极了,他在天柜山独居了一千年,虽然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但现在多了这么一个能让人解闷的徒弟,倒也不错。
小可对于禹强私自带走自己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他从小和蓝雪一起长大,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分开过,虽然心里明白自己配不上她,也从未奢望过有那么一天,但他还是不想离开她,没有她的日子,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禹强对饮食这块不挑,山上有各种奇花异果,不但可以吃,还有增强修为的奇效,海里鱼虾无数,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过他对烹饪不太精通,什么时候嘴馋了就跑到穷桑那里去蹭吃蹭喝,谁都想不到贵为天界大殿下的玄箫,却拥有一手烹饪的好手艺。
小可低头吃饭一言不发,禹强中间看了他几眼,但并没有打破这场沉默。
很快小可吃完了饭,抹了抹嘴站起身来,继续回到那棵被他咬了一点点的大树跟前,张开嘴使劲咬了下去,却见他闷哼了一声,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猛地地捂住了嘴。
小可的眼里满是疑惑,迟疑了片刻后又朝着树干的缺口咬了下去,结果仍是一样,之前还能咬动的树干此刻却如玄铁般坚硬,他换了旁边的一棵,情况并无两样。
他很快明白过来,转回身冲着禹强气急败坏地大声喊道:“是你搞的鬼对不对?”
禹强一脸无辜地冲他摊开手,道:“我可什么都没干!”
“那为什么树干会变得这么硬?”
禹强指着那些树道:“它们的年纪比我的都要大,已经成仙了也说不定,那……它们肯定是为了保护自己才会这样的呀。”
“鬼才信你的话呢。”小可气得大声喊道。
之前还一脸看热闹的禹强此刻却突然将脸拉了下来:“小可,做什么事都要有个限度,你若要再这样胡闹下去,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小可第一次见他生气的样子,整个人突然愣住了。
“跟我回去!”
禹强冷声说道,伸手拉过小可的胳膊,两人随即腾空而起,小可心头一紧,本能地抱住了他。
禹强的府邸在天柜山的半山腰,等小可落在那座宫殿前面的时候,腿犹在打颤,禹强一撒手,他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既然拜了我为师,以后就在这里好好练功,等有一天你有能力从这里出去,我绝对不会拦你!”禹强淡淡说道。
小可扭头看他,他却转身进了宫殿。
小可在原地愣了半晌,然后小心翼翼地爬到悬崖边上朝下看去,淡淡的云雾在脚下慢慢地缭绕着,透过云雾可以依稀瞧见下面一望无际的浩瀚北海,还有海面上星星点点的岛屿。
崖壁上光滑异常,几株耐寒的植物从石头缝里钻出来顽强地生长着,他仔细地打量了许久,最后得出结论:以他目前的能力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的。
他面露懊恼耷拉着头,背靠着栏杆坐了下来,当初蓝雪就是从天柜山爬到天上去的,他之前还以为天柜山也不过如此,可是如今亲眼所见才发现是自己大错特错了。
他不是蓝雪,蓝雪也不是常人。
他的情绪开始变得沮丧,如果知道拜他为师的后果是这样,也许当初他就不会缠着他让他教给他本事了,弄到如今无端地被困在这里。
过了好久,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朝前走了几步却又猛地停了下来,刚才只知道这里有座宫殿却没有细瞧,这时细细打量一番,才发现禹强住的这座宫殿竟是说不出来的精美绝伦。
小可盯着看了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样美轮美奂的宫殿和禹强那略带着慵懒和随意的风格实在是有点格格不入。
在禹强之前,这里肯定还住过另外一个主人,而且还是一个既美丽又很有格调的女人,小可心想。
不管怎样,小可愿意还是不愿意,他都在“羽依宫”住了下来,对,“羽依宫”就是这座宫殿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