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雪一个人默默地回到房间坐在床上发着呆,半晌才缓过神来,心里想着收拾一下离开要带的东西,这才发现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是玄箫的,她和小可从北海出来的时候,身上几乎什么都没有。
在天台山上过了这样一段衣食无忧、逍遥自在的日子,说不留恋那是假的。她缓缓走到书桌前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翻,发现上面有许多字她还没有认全,不禁轻轻叹了口气,不无遗憾地将书放了回去,也不知道她以后还能不能遇到像玄箫这么好的师父再教她识字。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过往的一切就一幕幕地在脑海里面闪过,她仰起头长吁了口气,大步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推开门,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却吓了她一跳,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呆呆地看着他。
玄箫走进来,转身关好门,径直走到床前坐了下来,然后看着她伸手指了指他旁边。
蓝雪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听话地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要走了,是吗?”玄箫看着她开口问道。
她点了点头。
玄箫沉默了一会儿,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极低的叹息,然后伸手从衣袖里摸了摸,一支黑色的羽翎随即出现在他的手中。
蓝雪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禹强给她的那支,只是她被玄箫救了醒过来之后就不见了,她还以为是自己弄丢在了天台山上,还曾经去找过,没想到原来一直在玄箫手里。
她默默地接过羽翎放好,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快速地低下头去,低低地说了一声“谢谢!”
“你手里既有他的羽翎,那晚为何没有用?”
玄箫轻声问道,蓝雪听着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空灵,似乎还有一丝隐隐的幽怨和责怪。
她咬了咬嘴唇,半晌说道:“我没有想起来。”
“禹强虽然平时不靠谱,但对朋友没的说,以后你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尽管可以找他。”
“嗯。”她低头应道。
“还有这个,”玄箫将一个小布袋放在了两人的中间,蓝雪认出那是当初禹强和羽翎一起留给她的让她当做盘缠的贝壳。
“这些贝壳并非俗物,它们来自北海的天柜山,接受了数千年的天地灵气,可以大大提升修炼者的修为,这几日我已经为你消耗了几枚,但以后……”玄箫看了看蓝雪道,“就要靠你自己了!”
蓝雪听他说的有些懵懂,不禁抬起头来,露出了一脸不解的表情。
玄箫似乎并没有打算多做解释,继续说道:“具体应该怎么操作,我都写在了这本书里。”
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凭空多出来一本书,递到蓝雪面前,蓝雪迟疑了一下接过来,打开来却发现里面一片空白,一个字也没有。
“这……”
她不解地看着他。
“这本书被我下了咒,只有念动咒语才可以看到书里的内容。”玄箫轻声说道。
“可是……有的字我还不认识。”她抬头看他。
“不妨。”
蓝雪不知道他说的“不妨”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认识字的话又怎么知道他写的是什么,又应该怎么照着去做?
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琢磨明白,就听到耳边传来了一个空灵且又悠远的声音,她一愣之下忙屏息凝神,将他的话一字一句地牢牢记在了心里。
“可都记下了?”玄箫停下来,开口问她。
“嗯,记下了。”她认真地点头应道。
“好。”
玄箫说着又递给她一个精致的小布袋,说道:“里面有一些东海特有的海贝,到了外面可以当做货币通用,留给你和小可路上当盘缠,以备不时之需。”
蓝雪呆呆地盯着那个袋子,突然觉得喉间有些发紧,玄箫见她没有接随手将袋子放在了床上。
“我知道你本性善良,但外面的世界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你和小可两个人法力有限,以后行事一定要小心谨慎,对人也切勿那么真诚。”
玄箫轻声浅吟地缓缓道来,听起来几乎感觉不到任何情绪上的变化,就好像他说的只是一些十分普通平常的话。
蓝雪缓缓地抬起头来,他也随即停了下来。
“你……不生我的气吗?”她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开口。
他微微一愣,随即一抹笑容在嘴角边慢慢地荡漾开来,就好像春天里被微风轻拂过的水面。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蓝雪看着他,只觉得心里越发的难受了,她真的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罪人,是她,是她亵渎了这个原本高高在上、超凡脱俗的神仙,一切都是她的错!
她低着头,拼命地忍着几乎要溢出眼眶的泪水。
他默默地伸出手,轻轻地抚在了她的头上,少顷后又缩了回去。
“感情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事,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无需自责。”他开口说道。
蓝雪的眼睑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一滴泪终于吧嗒一声落在了床上。
玄箫突然感觉到胸口处传来一阵难以形容的痛楚,他沉默了片刻,咧嘴笑了笑,说道:“如果你觉得我们相处的这段日子给你带来了压力,我可以……”
“啊不,不要!”蓝雪突然抬起头,目光中充满了说不出来的惊恐和慌乱。
玄箫愣住了。
“不,”她冲他祈求地摇着头,伸手一把擦去了眼角的泪水,说道:“我要记得你,我不要你抹去我的记忆,它是属于我的!”
“你……确定?”
“确定!”蓝雪使劲吸了一下鼻子,冲他点了点头。
玄箫盯着她看了许久,唇边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好。”他轻声说道。
蓝雪红着眼默默地收拾起他送她的那本“秘籍”,还有那些贝壳、盘缠,想要一起塞到衣服里面,可是她发现东西太多了,塞进去之后衣服显得鼓鼓囊囊的,很不好看也很不舒服。
玄箫默默地看在眼里,沉吟片刻,摊开手掌伸到她面前,说道:“用这个试试。”
蓝雪呆呆地盯着他手心上那个熟悉的袋子,抬起头问道:“这是你的?”
玄箫略作迟疑,点了点头。
“可是……”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个袋子怎么会在你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