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雪第一次听玄箫说起那些往事,她能感受到他的愧疚和自责。
“那段时间我的整个意识都是模糊的,我只恍惚看到青阳的胸口被插了一刀,等再醒来就到了天台山。”
玄箫至今想起来依然会觉得后怕不已,那也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跌那么大的一个跟头,还好……
“多亏了伏羲大帝及时赶到,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蓝雪的身体突然一顿,直视着他的目光问道:“那一次是他救了我们吗?”
玄箫点了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迟疑,说道:“其实我有怀疑过你的身世,你知道吗?伏羲大帝和女娲娘娘当年曾经丢过一个孩子。”
蓝雪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很惊讶的表情,只见她咧嘴自嘲地笑了一声,说道:“他一定告诉你不是了。”
“你……见过他了?”
蓝雪点了点头:“我摔下虚无,就是他救了我。”
玄箫“哦”了一声,看着她若有所思地说道:“能从虚无救下人来,这个世上恐怕也只有他了。”
蓝雪又往他的怀里蹭了蹭,现在回想起过往的种种,就像是一场梦,就连现在蓝雪依然觉得像是在做梦,这是她从来都不敢奢望的,可是如今她却真真切切地躺在了他的怀里。
“雪儿?”玄箫低声叫她。
“嗯?”
“以后……不要再离开我了!”
蓝雪一怔,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玄箫的眼圈微微有些泛红,长出了一口气,紧紧地搂着她的身体,喃喃说道:“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爱过人,也没有和女孩子怎么接触过,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越是爱你越是在乎,越是顾虑重重,我原本想着等事情都安定下来,再好好向你坦白,可是……”
“不要再说了,我知道,我不怪你。”蓝雪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的身体。
“我做什么……你都会原谅我吗?”玄箫迟疑地说道。
蓝雪笑了,突然觉得他好像是一个小孩子:“嗯,你做什么,我都不怪你,都会原谅你!”
谁让我那么喜欢你,又怎么舍得怪你?蓝雪心想。
玄箫的脸上闪过一抹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后狠了狠心说道:“其实在我带你回来的第一天,禹强就带着小可过来了。”
蓝雪猛地一楞,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你是说小可在天台山?”
玄箫一把将她又拉进被窝,重新给她盖好被子,嘴里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蓝雪的脸上带着焦急和埋怨,又一次挣扎着要坐起来,“小可这么多天看不到我,肯定急坏了,我现在就去见他!”
玄箫慌忙拉住她,极尽温柔地央告道:“雪儿,夜已经很深了,小可肯定也睡了,明天,我们明天一早就去见他好不好?”
蓝雪这才不再挣扎,只是赌气将身体转了过去,留给玄箫一个后背。
玄箫的眸色暗了下来,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雪儿,我害怕,害怕你不听我解释,害怕再一次失去你,对不起,是我错了,但不要不理我,好吗?”
玄箫低沉的语气中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小心翼翼,平时威风凛凛无所畏惧的天界大殿下,什么时候身段放的如此低过?
蓝雪的心几乎一瞬间就软了,只坚持了片刻,便乖乖地又把身体转了过来。
“以后有什么事情不能再瞒着我了。”她低声说道。
“嗯,记住了。”玄箫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夜深了,睡吧,明天带你去见他。”
第二天,天界大殿下玄箫终于信守承诺收了居所周围的结界,当他带着蓝雪从山上缓缓飞下来的时候,禹强和小可早已经等待在启明殿外,扬着脸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们。
“小白,小白,我在这里!”
小可奋力地挥舞着双手大声喊着,可喊着喊着就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蓝雪刚刚落在地上,小可便飞奔着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吓得玄箫赶紧在身后伸出双臂护住了她。
“小白,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呜呜呜,我找你找了好久好久……”
泪水很快也从蓝雪的眼里流下来,她拍着小可的后背,努力地安抚着他几乎快要崩溃的情绪:“小可,我没有死,有高人救了我,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站在不远处的禹强冲玄箫招了招手,玄箫迟疑了片刻,转身向禹强走去。
“行了,别看了,人家俩儿人久别重逢,你不觉得你杵在那儿很碍眼吗?”禹强一脸嫌弃的表情奚落他道。
玄箫叹了口气,终于将目光收了回来,两人溜达着走到了汤谷池边。
“都说了?”禹强侧头问他。
“嗯,都说了。”玄箫点了点头。
“看来很顺利?”
玄箫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浅笑,不置可否。
禹强不知从哪里拿了一块小石子,手一扬丢到水面上,溅起了一连串漂亮的涟漪,他盯着河面上的涟漪,开口道:“你这次用桃都山的厉鬼破了蚩尤的幻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不要跟我说他们被你感动了所以无条件帮忙。”
“你又怎么知道不是呢?”玄箫斜眼看他。
禹强愣了一下:“你……说真的?”
玄箫沉默了片刻,没想瞒也知道瞒不住,遂坦诚说道:“我承诺了他们可以重新投生转世。”
一抹惊诧闪过禹强的眼底:“可是……”
玄箫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云淡风轻:“我不是已经受过惩罚了吗?”
禹强的神色突然变了变,盯着他道:“整件事情他都知道也同意,是吗?”
玄箫并没有接他的话,自顾自地说道:“为了防止生变,带他们去幽都之前我会抹去他们的记忆,希望来世他们能踏踏实实地能做个好人,最好不要让我再碰见。”
禹强盯着他看了很久,最后冲他伸出了一个大拇指:“行,我佩服!”
玄箫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他道:“纵使他们生前犯下了滔天罪孽,这么长时间的惩罚也够了。”
禹强沉默了片刻,嘴角微微一扬点头道:“嗯,你说的对,那你什么时候去幽都?”
“明天就去,所以还要请你在这里待上几天,帮我照顾一下她。”
“没问题,蓝雪可是我妹子,照顾她我乐意之至。”
玄箫回头看了一眼蓝雪的方向,良久才又回过头来,静静地说道:“她怀孕了,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