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清迈的前一晚,房东老太太把两串新的祈福牌交给他们。
沈归羡在牌上画了棵小小的香樟,马嘉祺在旁边补了行字:“愿时光慢些走”,两人一起把牌挂在了最显眼的枝桠上。
飞巴厘岛的航班上,沈归羡靠在马嘉祺肩头看照片,翻到在祈福树下的合影时,指尖轻轻点了点屏幕:“这里的树和香樟真像,都让人觉得踏实。”
“那是因为我们心里踏实。”马嘉祺握住她的手,“以前总觉得手里要攥着项目才安心,现在才发现,攥着你就够了。”
他们在乌布的稻田边租了间竹屋。
推开落地窗,就能看到层层叠叠的梯田,像绿色的波浪铺向远处的火山。
院子里有个露天木台,摆着张矮桌和几个蒲团,傍晚坐在那里喝茶,能看到夕阳把稻穗染成金红色。
房东是位当地的木雕匠人,每天清晨都会在院子角落的工作台前忙碌。
沈归羡路过时总忍不住停下看,看他手里的刻刀在木头上游走,不一会儿,一块普通的柚木就有了花草的形状。
“想学吗?”匠人笑着递过来一把小巧的刻刀,“巴厘岛的木雕,讲究‘让木头自己说话’。”
沈归羡试着刻了几下,手笨得很,木头上只留下几道歪歪扭扭的痕迹。
马嘉祺接过刻刀,指尖比她稳得多,没一会儿,一片简单的树叶轮廓就显现出来。
“你看,顺着木纹走,就容易多了。”他把刻刀递给她,掌心覆在她的手上,带着她一起下刀,“就像我们做事,太较劲反而适得其反。”
沈归羡的心跳漏了一拍,注意力全落在他温热的掌心和低沉的嗓音上,木头上的刻痕歪得更厉害了,却忍不住笑:“你是在教我刻木头,还是在说我们以前吵架的事?”
“都是。”他低头,在她耳边轻笑道,“以前总觉得你太较真,现在才懂,你是怕走偏了方向。”
他们就这样,每天跟着匠人学木雕。
马嘉祺进步很快,能刻出像样的花朵和飞鸟;沈归羡还是笨手笨脚,却迷上了刻香樟叶——叶脉的纹路复杂,她总刻得很慢,马嘉祺就在一旁帮她修掉多余的边角,两人的木刻放在一起,竟有种奇妙的和谐。
有天下午,下了场大雨。
雨水打在竹屋的屋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稻田里升起薄薄的雾气,像仙境一样。
他们窝在屋里,围着炭炉煮热茶,马嘉祺忽然拿出块打磨光滑的柚木,在上面慢慢刻着什么。
沈归羡凑过去看,发现他刻的是两个小人,并排坐在一棵树下,头顶有片大大的叶子遮着雨。
“这是我们。”他指着小人,眼里带着笑意,“在清迈的祈福树下躲雨。”
她忽然想起那天傍晚的吻,脸颊微微发烫,拿起自己刻废的一块木头:“我这块刻坏的,正好能当底座。”
两人一起把木刻粘在底座上,摆在窗边的架子上。
风吹过,竹屋轻轻摇晃,木刻上的小人仿佛也在跟着晃动,像真的在树下相依相偎。
离开乌布的前一天,匠人送给他们一件礼物——一块雕刻着香樟叶的木牌,叶脉里藏着细小的花纹,仔细看,是“嘉启”两个字的变形。
“看你们总刻这种叶子,猜是很重要的东西。”匠人笑着说,“好的设计,要像树一样,有根,有魂。”
沈归羡摸着木牌上温润的纹路,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无论是香樟林,还是珠宝,或是服装,嘉启的魂从来不是某件作品,而是他们在争执中守住的初心,在妥协里藏着的坚持,就像这木雕,要先接受木头的纹理,才能刻出最动人的形状。
离开巴厘岛那天,他们把自己刻的“祈福树下的小人”留给了竹屋。
沈归羡说:“说不定以后有别的情侣住进来,会像我们一样,在这里找到慢下来的意义。”
马嘉祺帮她把匠人送的木牌放进背包,指尖触到她刻了一半的香樟叶:“剩下的,回家接着刻完。”
“好。”她笑着点头。
飞机起飞时,沈归羡看着窗外渐渐缩小的稻田和火山,忽然觉得心里装得满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