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羡接到Noblep总部的越洋电话时,正在嘉启的茶水间帮马嘉祺冲咖啡。
“……亚洲区的市场份额下滑了三个百分点,董事会希望你能回去主持大局。”
电话那头,CEO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下周一的航班已经给你订好了,纽约总部的战略会,你必须到场。”
她握着咖啡勺的手顿了顿,蒸汽模糊了镜片:“知道了。”
挂了电话,马嘉祺恰好走进来,看到她站在窗边发呆,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她:“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沈归羡转过身,把手机递给她,屏幕上还停留在机票信息界面。
“要回去了?”他的声音低了几分,眼底的笑意慢慢淡下去。
“嗯,下周一。”她点头,指尖划过他衬衫上的纽扣,“总部那边出了点状况,得回去处理。”
马嘉祺沉默片刻,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尽量轻松:“也好,总在这边帮我盯着项目,你的本职工作都快耽误了。”
话虽如此,他握着她的手却不自觉收紧了些。
这段时间,她几乎把Noblep的工作重心都移到了国内,每天在Noblep办公室和嘉启工地间两头跑,连伦敦的视频会都常常开在深夜。
他习惯了抬头就能看到她的办公室亮着灯,习惯了讨论方案时她精准的补充,习惯了……身边有她的日子。
“香樟林的项目已经进入养护期,剩下的交给团队没问题。”
沈归羡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补充道,“珠宝设计的资源我都整理成文档了,下周约的设计师面谈,我让助理把时间改到这周末,带你去见。”
“不用急。”马嘉祺打断她,“你先把手头的事理顺,别的不急。”
他拉着她走到沙发旁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个小盒子:“本来想等项目收尾再给你的。”
打开盒子,里面是枚胸针——用黄铜复刻的香樟叶形状,叶脉的纹路清晰可见,边缘打磨得圆润光滑。
“嘉启工坊刚做的,算是……纪念品。”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知道你不喜欢太花哨的,这个日常能戴。”
沈归羡拿起胸针,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却觉得心里暖暖的。
她想起他前几天总泡在工坊,原来是在捣鼓这个。
“很好看。”她别在西装外套上,对着镜子照了照,“等我回纽约,就戴着它去开会。”
周末的设计师面谈约在一家画廊咖啡馆。
沈归羡把马嘉祺介绍给几位朋友,看着他们从珠宝设计聊到建筑美学,渐渐熟络起来,才悄悄松了口气。
中途她去接电话,回来时听到其中一位设计师笑着说:“沈归羡总说马总的设计里有股‘扎根’的劲儿,今天一看,果然是这样。”
马嘉祺的目光恰好望过来,撞上她的视线时,微微弯了弯嘴角。
送沈归羡回公寓的路上,车开得很慢。
路过嘉启大楼时,她忽然让马嘉祺停下车。
“上去看看吧。”她说。
两人走进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沈归羡的办公桌上还放着香樟林的养护手册,页脚有她密密麻麻的批注。
马嘉祺的办公室里,她送的红豆酥铁盒摆在书架最显眼的位置,旁边是他们一起选的订婚戒指设计稿。
“没想到会在这里待这么久。”沈归羡靠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渐渐亮起的路灯,“本来只想监完项目就走的。”
“是我耽误你了。”马嘉祺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
“不是耽误。”她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马嘉祺,这段时间,我很开心。”
开心于项目从蓝图变成现实,开心于看到他的设计落地生根,更开心于……他们终于能像这样,并肩站在同一片天空下。
周一的机场,马嘉祺帮沈归羡提着行李箱,一路走到安检口。
“到了给我发消息。”他叮嘱道,“纽约冷,记得多穿点。”
“知道了,管家公。”沈归羡笑着捏了捏他的脸,“珠宝设计那边有问题,随时打我电话,时差不是问题。”
她踮起脚,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等我回来。”
“好。”马嘉祺看着她走进安检通道,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缓缓收回目光。
手里还残留着她外套上的香水味,和他送的那枚香樟叶胸针,是同一个味道。
回到嘉启时,办公室里静悄悄的。
沈归羡的办公桌空了,只剩下那本养护手册还放在原位。
马嘉祺走过去,翻开手册,看到她在最后一页写着:“香樟喜湿,忌积水,记得让工人定期检查排水系统。”
字迹利落,和她的人一样,总能精准地抓住重点。
他拿出手机,给她发了条消息:【办公室的香樟盆栽浇了水,等你回来验收。】
很快收到回复:【马总也要记得按时吃饭,别总泡在工坊。】
马嘉祺看着屏幕,忽然笑了。
窗外的阳光正好,嘉启大楼的影子落在对面的Noblep工地,香樟树的枝叶在风中轻轻晃动,像在挥手告别。
他们都回到了各自的坐标上,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楚,彼此的世界早已紧密相连。
就像那些扎根在土里的香樟,看似独立生长,地下的根系却早已缠绕在一起,共同汲取着养分,等待着枝繁叶茂的那天。
而分别,不过是为了更好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