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启设计的评审会开到一半，林溪的初稿被批得抬不起头。
马嘉祺指着图纸上的水景设计，语气冷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专业：“这里的水循环系统忽略了季节性降水差异，雨季很容易积水。还有灯光布局，太追求视觉效果，忽略了节能指标。”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嘉启要做的是落地项目，不是空中楼阁。回去重改，明天早上给我新方案。”
林溪攥着笔的手微微发颤，强忍着委屈点头：“好。”
散会后，同事们陆续离开，林溪却磨磨蹭蹭地留在会议室，直到马嘉祺收拾文件准备走时，才快步追上去：“马总，能不能再给我点提示？我还是不太明白……”
马嘉祺停下脚步，看着她递过来的图纸，忽然皱了皱眉。
这张图的角落，画着个小小的香樟叶图案，和他之前给沈归羡画的设计稿上的标记，几乎一模一样。
“这个标记是什么意思？”他指着那个图案问。
林溪眼神闪烁了一下，强装自然：“没什么，就是我随手画的，觉得好看。”
马嘉祺没再追问，只是拿起笔，在图纸上圈出几处修改要点：“重点在生态融合，多参考下Noblep之前的案例，尤其是沈总负责的那个滨江项目。”
提到沈归羡，林溪的脸色又沉了沉，却还是点头应着。
等马嘉祺离开，林溪看着图纸上他留下的字迹，用力将笔扔在桌上。
她故意模仿那个香樟叶标记，就是想让他注意到自己，可他眼里只有工作，甚至还在提醒她去学沈归羡。
傍晚时分，沈归羡收到马嘉祺发来的消息：“在忙吗？来嘉启一趟，林溪的修改方案有点问题，想听听你的意见。”
她赶到时，林溪正站在马嘉祺身边，指着电脑屏幕说着什么，姿态亲昵得过分。
看到沈归羡进来，林溪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往后退了半步。
“沈总来了。”
马嘉祺抬眼，眼底带着笑意，“正好，你看看这里。”
沈归羡走过去，目光落在屏幕上的设计图——水循环系统改了，灯光布局也调整了，可那个香樟叶标记还在，甚至被放大了些，画得格外显眼。
她指尖在那个标记上点了点，语气平淡：“这个图案，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林溪抢先开口：“就是个装饰，没什么含义。”
“是吗？”沈归羡笑了笑，转头看向马嘉祺，“我记得马总高中时画设计稿，总爱在角落画这个，说是像……”
“像你扎马尾时的发绳。”马嘉祺接话，语气自然得像在说件寻常事，目光却落在她脸上，带着点怀念的温柔。
林溪的脸“唰”地白了。
她根本不知道这图案的来历，只是瞎画的。
沈归羡没再看她，指着图纸上的其他地方：“水循环系统改得还行，但节能指标还是没达标。还有这里的植被选择，跟本地气候不匹配，后期维护成本会很高。”
她语速不快，却句句切中要害，专业得让人挑不出错。
马嘉祺站在旁边听着，偶尔补充两句，两人的默契仿佛刻在骨子里。
林溪插不上话，只能尴尬地站在一旁，看着沈归羡随手在屏幕上圈画修改，那些原本生硬的设计瞬间变得鲜活起来。
她终于明白，马嘉祺为什么那么信任她，不是因为私情，而是因为她的能力，确实让人望尘莫及。
“差不多就这样，让她按这个思路改。”
沈归羡关掉图纸，看向马嘉祺，“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送你。”马嘉祺立刻跟上。
两人走出会议室时，林溪忽然开口：“沈总，对不起，那个香樟叶标记……”
沈归羡回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林小姐，设计靠的是实力，不是模仿。想在嘉启站稳脚跟，还是把心思放在图纸上吧。”
说完，她转身离开，马嘉祺紧随其后。
走廊里的灯光落在两人身上，马嘉祺忽然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指尖：“刚才谢了。”
“谢我什么？”沈归羡挑眉。
“替我解围，也替她点醒。”马嘉祺低笑，“不过你怎么记得我高中时画那个标记？”
“忘了。”沈归羡嘴硬，耳尖却红了，“就是觉得眼熟。”
马嘉祺没拆穿她，只是放慢脚步，和她并肩走着。
那些藏在设计图里的小心思，终究敌不过岁月沉淀下来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