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像鞭子一样抽在两人身上，将沈归羡的衬衫淋得透湿，紧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单薄却执拗的轮廓。
她仰头看着马嘉祺，眼底的疯狂还没褪去，又染上了一层湿漉漉的水汽，像只被雨淋湿却不肯低头的小兽。
刚才那句问话还悬在雨幕里，带着不容回避的尖锐——你敢说，你追过来，不是因为担心我？
马嘉祺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
他想否认，想怒斥她的荒唐，想转身就走，可目光落在她苍白却倔强的脸上，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雨声太大，心跳太响，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栀子花香混着雨水的清冽，蛮横地钻进鼻腔，搅乱了他所有的理智。
在她再次开口之前，马嘉祺低下头，狠狠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压抑太久的怒火、无法言说的慌乱，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渴望，像暴雨一样汹涌而失控。
他攥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宣泄掉心里那团混乱的情绪。
沈归羡愣了半秒，随即猛地踮起脚尖，回应得同样激烈。
她的手臂缠上他的脖颈，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后背，像是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又像是要在他身上刻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雨水顺着两人的发梢滴落，混着唇齿间的气息，咸涩又灼热。
这个吻太狠，太急，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仿佛要将这四年的空白、误解、思念都揉碎在雨幕里。
不知过了多久，马嘉祺的动作忽然顿住了。
像是有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他猛地清醒过来。
唇上的触感还在，怀里的温度还在，可林薇薇那双带着期盼的眼睛，突然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三周年纪念日的餐厅里，她看着自己删除联系人时，眼底那抹小心翼翼的欢喜。
“唔……”
沈归羡还在沉溺，却被他猛地推开。
她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冰冷的车身上，后背传来一阵钝痛。
雨水模糊了视线，她看着马嘉祺瞬间冷下来的侧脸，眼底的热度一点点褪去。
马嘉祺的胸口剧烈起伏，雨水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滑落，滴在衬衫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他避开沈归羡的目光，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带着刻意维持的距离感：
“沈总没事就好。”
短短六个字，像一把刀，瞬间割裂了刚才所有的炙热与失控。
沈归羡看着他，忽然笑了，笑得有些凄凉，又有些嘲讽：“马总这是……玩够了？”
马嘉祺的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泛白，却没再看她一眼。
他转身拉开自己的车门，动作快得像是在逃离什么。
引擎发动的声音在雨幕里显得格外刺耳，轮胎碾过积水的路面，溅起一片水花，几乎是立刻就汇入了前方的黑暗中。
车尾灯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弯道尽头，像从未出现过。
沈归羡还靠在车身上，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她抬手抚上自己的唇，那里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却带着转瞬即逝的凉。
她早该知道的。
马嘉祺的责任感像一道无形的枷锁，捆着他，也捆着她。
可刚才那个吻里的热度不会骗人，他眼底的动摇不会骗人。
沈归羡缓缓站直身体，抹掉脸上的雨水，眼底重新燃起执拗的光。
跑吧。
马嘉祺，你跑得再快，也躲不过这场雨，躲不过我。
她坐进车里，发动引擎。
红色的跑车在雨幕里调转方向，没有追上去，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驶去，车尾灯在黑暗中，亮得像一颗不肯熄灭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