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桃源镇的烟火气与玖宫岭的重建声中流转。不出半月,炎天便派人送来消息——玖宫岭的结界已修复完毕,钧天殿的地脉阵法也调试妥当,侠岚们终于重新在故土站稳了脚跟。辗迟收到消息时,正在穷奇的监督下练剑。
而青岚谷那边,却闹出了不小的动静。饕餮养伤期间,没日没夜地搜罗极阳的吃食,把谷里储存的肉干、果脯吃了个精光,连梼杌藏的腊味都没放过。梼杌忍无可忍,终于在某天清晨,拎着饕餮的后颈,把他往极阴的方向赶:“吃!就知道吃!再待下去谷都要被你吃空了,滚回极阴去!”
饕餮揣着半袋偷拿的肉干,不情不愿地往极阴走,刚踏入冥月谷的地界,就撞见了正在练剑的穷奇。暗红色零力劈来的剑气擦着他的耳际掠过,吓得他手里的肉干撒了一地。
“谁让你回来的?”穷奇收剑,眼神冷得像极阴的雪,“忘了我说的话?再敢踏入极阴,打断你的腿。”
饕餮缩着脖子,小声嘟囔:“是梼杌把我赶回来的……”话没说完,就被穷奇的零力掀了个趔趄。“滚去谷外的,再敢乱逛,仔细你的爪子。”穷奇丢下一句话,转身回了冥月谷主殿。
饕餮灰溜溜地捡起肉干,滚回了自己的地盘,心里把梼杌骂了千百遍,却也不敢再往前踏一步——他算是彻底怕了穷奇的脾气。
冥月谷的雪还没化,穷奇却让人在主殿旁收拾了一间暖阁,阁里烧着炭火,还摆上了辗迟喜欢的点心。辗迟大多时候会跟着穷奇处理冥月谷的事务,偶尔则窝在暖阁里,翻看炎天寄来的极阳书信,信里写着玖宫岭的新貌,写着桃源镇的安稳,字里行间满是暖意。
有时,穷奇会坐在暖阁的窗边,听辗迟讲极阳的趣事,听他说辣妈新煮的面、墨夷编的新样式。夕阳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暗红色的零力与温暖的光晕交织,竟没了半分以往的凛冽。
饕餮则每日除了吃就是睡,偶尔会偷偷溜去雪地里抓兔子,却再也不敢提回极阳的事。极阴的雪依旧飘着,冥月谷的日子却渐渐变得平和——没有战事纷争,没有立场纠葛,只有家人在侧的安稳,和一份跨越极阳与极阴的牵挂。
春暖花开时,辗迟收到了墨夷寄来的包裹,里面装着晒干的桂花和一双新编的草鞋;炎天也派人送来玖宫岭的请柬,邀他秋日回去参加结界加固大典。辗迟拿着包裹和请柬,跑到穷奇面前,眼睛亮得像极阳的太阳:“父王,秋日我们一起回极阳吧?我想吃辣妈煮的面。”
穷奇望着他的笑脸,指尖轻轻摩挲着袖中的草蚂蚱,缓缓点头:“好。”
极阴的雪渐渐融化,暖阁外的梅枝抽出了新芽。辗迟知道,不管是极阳的桃源镇,还是极阴的冥月谷,只要有家人在,哪里都是家。而那些跨越时光与地域的羁绊,终将在岁月里,酿成最温暖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