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得像是泼墨，营地边缘的松林在风中沙沙作响。陈启铭站在地图前，手指轻轻点过几处关键区域，眼神冷静而专注。他的影子被煤油灯拉得很长，在墙上摇晃不定。
“时间不多了。”他低声说道，语气里没有半分起伏，“张猛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一旁的赵鸿志点头，手里拿着一份刚整理好的装备清单：“弹药和爆破装置都检查完毕，没问题。”
“好。”陈启铭收起地图，卷成筒状递给通讯员，“让侦察组再确认一次巡逻路线。”
通讯员接过地图，转身离开。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远处传来士兵操练的脚步声。
——
前线方向，几名战士正隐蔽在一处山坳后，屏住呼吸观察前方日军阵地。
月光被云层遮住大半，勉强洒下一点银灰的光。领头的侦察兵趴在地上，双眼紧贴望远镜，眉头越皱越紧。
“他们换了路线。”他低声说，“比之前多了两道巡逻线。”
身后的队员闻言，脸色也凝重起来。
“这说明什么？”有人问。
“说明他们已经开始警觉了。”侦察兵放下望远镜，转头看向身旁的队长，“我们得改计划。”
队长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小地图，借着微弱的光线快速扫了一眼。
“分成三组，A组绕到东侧高地，B组继续观察正面情况，C组跟我走西侧，找机会切入。”
说完，他站起身，压低身子，带着C组悄然向西移动。
——
另一边，张猛已经带着人摸到了日军外围防线附近。
他蹲在一棵歪脖子树后，目光如鹰隼般盯着前方的铁丝网和岗哨。几个日军士兵正在换岗，动作熟练而有序。
“火力点有三个，”他低声对身旁的副手说，“一个在塔楼，两个在掩体后面。”
副手点头，从腰间解下一根短绳，系上一块布条，然后轻轻抛出去挂在树枝上。
“信号标记好了，等他们换岗完成，我们就动。”
张猛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示意他保持警惕。
几分钟后，岗哨交接完毕，新的守卫进入位置。张猛做了个手势，几名战士迅速分散开来，借助地形掩护，悄悄接近铁丝网。
一名战士掏出剪刀，小心地剪开一道缺口。另一人则用木棍撑住铁丝两端，防止发出声响。
就在他们即将穿过的瞬间，一阵脚步声从右侧传来。
所有人立刻伏低身体，屏住呼吸。
两名日军巡逻兵缓缓走近，边走边低头查看地面是否有异常痕迹。
张猛眼神一冷，右手慢慢搭上腰间的驳壳枪。
——
“报告！”通讯员急匆匆跑进指挥所，“前线传来消息，小股部队已经出发，预计二十分钟后抵达预定位置。”
陈启铭正在调整电台频率，闻言抬起头：“有没有发现异常？”
“目前还没收到具体情报，但侦察组提到日军巡逻路线有临时变动。”
赵鸿志皱眉：“看来他们真的察觉到了什么。”
陈启铭沉思片刻，拿起耳机戴上：“联系张猛，让他注意西侧可能出现的新巡逻队。”
通讯员应声而去。
赵鸿志走到桌边，将一份图纸铺开：“如果他们能顺利获取火力配置图，我们的战术就能进一步优化。”
“关键是时间。”陈启铭看着窗外漆黑的天幕，“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加强防御前动手。”
——
前线，张猛等人已经成功绕过第一道防线，进入更靠近核心区域的位置。
“东南角那个掩体有问题。”一名战士低声提醒，“射击口太宽，不像普通机枪位。”
张猛眯起眼睛，仔细观察那处掩体。果然，射击口比常规要大出不少，而且角度奇怪，似乎不是为了直射设计的。
“可能是迫击炮或者某种新型武器。”他低声分析，“通知后方，这个点必须重点标注。”
那名战士点头，迅速拿出随身携带的测绘工具，记录下掩体的具体方位和结构特征。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响起一声枪响。
“糟了！”张猛猛地抬头，看到不远处有一支巡逻队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撤！”他果断下令，“按原计划分散撤离！”
几人立刻行动，利用夜色和地形掩护，朝不同方向散开。
——
“收到紧急情报！”通讯员冲进指挥所，脸色发白，“小股部队遭遇敌军巡逻队，已发生交火。”
陈启铭立刻接过电报，快速浏览内容，随后抬起头：“伤亡情况如何？”
“目前无重大伤亡，但他们被迫提前撤离，只来得及传回部分情报。”
赵鸿志凑过来，仔细看了电报上的火力配置图。
“虽然不完整，但已经足够调整作战方案。”他说，“至少我们知道了那个奇怪掩体的存在。”
陈启铭点点头，随即转向通讯员：“马上安排第二轮侦察，目标是那个特殊掩体。”
“明白。”
——
深夜，指挥部灯火通明。
陈启铭站在地图前，手中握着一支红笔，将新获得的情报一一标注上去。
“他们在掩体里藏了重型武器。”他指着那个特别标记，“很可能是新式火炮或反坦克装置。”
赵鸿志思索片刻：“如果是这样，我们的爆破组必须优先处理这个点。”
“没错。”陈启铭收回红笔，“明天清晨，我们再派出一组侦察兵，务必搞清楚掩体内部结构。”
赵鸿志点头：“我会亲自带队。”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战士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只信鸽。
“报告！前线传来的补充情报！”
陈启铭快步上前，取下绑在信鸽腿上的情报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密信，上面画着那个掩体的简易构造图，还有一个特殊的标记。
那是他们部队内部用于确认情报来源的暗号。
“情报真实。”陈启铭收起密信，“看来，我们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
夜风呼啸，营地深处，赵鸿志站在武器库门口，手里拿着一把刚修好的步枪。
他轻轻拉动枪栓，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
远处，张猛的身影出现在灯光下，背着枪，步伐稳健。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多言。
任务尚未结束，真正的试探，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