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行话音刚落，眼神骤然变得无比专注。
仿佛整个天地间只剩下他与方晋二人。
他手中那柄青金色长剑发出一阵轻吟，剑身闪烁着极致锋锐的光华。
脚下一弓，简简单单地，向前递出一剑。
这一剑，看似平平无奇。
速度也不快，但剑锋所过之处。
空气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生机，变得灰暗死寂。
一股归于虚无的寂灭意蕴如同无形的潮水，向方晋弥漫而来。
试图侵蚀他的意志，瓦解他的剑心。
这便是李景行触摸到的寂灭剑意雏形。
虽只是初窥门槛，但也威力惊人。
面对这蕴含寂灭真意的一剑，方晋却怡然不惧。
体内接近小成的水之剑意轰然爆发，流云剑发出一声如同龙吟般的剑鸣。
湛蓝色的剑光喷薄而出，化作了汹涌澎湃，连绵不绝的江河之意。
“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滔不绝。”
方晋剑势展开，如长江大河，奔流不息，正面迎向李景行那寂灭一剑。
两股截然不同的剑意，两种同样强大的力量，悍然碰撞在一起。
一股无形却恐怖至极的能量风暴以双剑交击点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广场坚硬的青石板被层层掀起，随后粉碎。
站在方晋身后不远处的柳依依脸色一变，连忙催动全部灵力在身前布下数道紫火护罩。
然而那能量风暴冲击而来，最外层的护罩瞬间布满裂纹，险些破碎。
震得她气血翻腾，不由自主地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眼中充满了骇然。
仅仅是余波，便有如此威力。
风暴中心，方晋与李景行身形同时一晃。
方晋只觉一股死寂湮灭的力量顺着剑身传来，试图侵入他的经脉，瓦解他的灵力。
但他那接近小成的水之剑意韧性极强，包容万象。
虽被冲击得不断摇曳，却也不断将那股寂灭剑意层层消解。
另一边李景行却感觉自己的寂灭剑意，仿佛撞上了一片深不见底，流动不息的汪洋。
那磅礴的水之剑意不仅挡住了他的攻势，更有一股绵里藏针的反震之力透来。
让他手腕微微发麻，剑势为之一滞。
初一交手，竟是李景行暗自吃了一个小亏。
他的寂灭剑意虽是金之剑意的升华，威力不凡。
比之方晋这基础的自然意境要高上一个层次。
但方晋的水之剑意已接近小成，在凝练度和威力上。
还是要比只是雏形阶段的寂灭剑意强上不少。
“柳师姐，你去照顾韩师兄他们，此人交给我。”
方晋头也不回地说道，声音沉稳，带着强大的自信。
柳依依深深看了方晋的背影一眼，知道这种层次的战斗自己已难以插手。
留下反而可能成为拖累，便依言退后，去查看韩刚与冯厉的伤势。
李景行缓缓收回长剑，看着方晋。
眼中没有挫败，倒是燃起了更为旺盛的战意。
“你很不错，如此精纯凝练的水之剑意，已近小成之境。难怪墨染会败在你手，倒也不算冤枉。”
他话锋一转，眼中战意更甚。
“但若你也仅止于此，那今日，你必败无疑。”
话音未落，李景行周身气势再次暴涨。
他左手虚空一抓，又一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
这柄剑通体呈暗青色，剑身仿佛由古木雕琢而成。
纹理清晰，散发着一股浓郁盎然的生机之力。
一股生机勃勃之意自他体内透体而出。
右手青金长剑，寂灭死意。
左手暗青木剑，生机勃勃。
两种截然相反，相互冲突的剑意。
此刻竟同时出现在李景行一人身上。
“金之寂灭，木之生机。阴阳轮转，剑域初开！”
李景行双剑交错，一股玄奥庞大的气势弥漫开来。
他周身仿佛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力场，左边死寂灰暗，右边生机勃勃。
两种力量并非简单叠加，而是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与循环，威力何止倍增。
这才是他真正的实力。
方晋看着眼前之景，眉头深锁。
剑域，这是何物？
秘境之外，通过玄光镜神通观看这场战斗的五宗高层，皆是一惊。
清河派掌教何清风抚着胡须，笑容和煦。
“原本以为领悟水之意境的方晋便是天纵奇才，却不成想这李景行却更为妖孽”
“以炼气之身，不仅同时参悟了属性截然相反的‘寂灭’与‘生机’两大意境，更是凭借无上禀赋，将其初步融合，窥得领域之门径。此等成就，莫说炼气期，便是许多筑基修士，乃至紫府真人，终其一生也未能触摸其门槛！孙宗主，贵宗真是出了一条真龙啊！”
他这番话，道出了在场所有五宗高层的心声。
开阳宗宗主孙知意，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扬起一丝弧度。
虽未言语，但眼神深处的满意，却已表露无遗。
而归云宗这边的萧钧与徐远山，脸上也变得有些凝重。
李景行此刻展现出的实力，已经超出了他们对炼气期修士的认知。
方晋面对这样的对手，还能有胜算吗？
天狼门门主武瀚脸色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看着镜中那宛若神魔般的李景行。
再想到自家那个还在躺尸的石烈，心中那股郁结之气几乎要冲破胸膛。
与这等妖孽同处一代，是幸运，也是天赋平平之人的悲哀。
“战！”
李景行双剑齐出。
面对这威力暴涨的双重剑意攻击，方晋的压力陡增。
他的水之剑意虽接近小成，但面对这种相生相克，循环不息的剑域，顿时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一道寂灭剑气擦着他的肋部掠过，瞬间撕裂了衣衫，留下了一道深有寸许的伤口。
伤口处的血肉仿佛失去了活力，变得灰败。
方晋闷哼一声，剑势流转。
强行震散寂灭剑气，但动作已然慢了一拍。
身上开始不断添加新的伤痕，鲜血染红了青衫。
在这巨大的压力之下，方晋的眼神却愈发明亮。
他摒弃所有杂念，将心神完全沉浸在手中的流云剑与那奔腾不息的水之剑意中。
【气血如汞】的天赋疯狂运转，伤口处的血液变得粘稠，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虽不及受伤的速度，却让他拥有了持续战斗的可能。
每一次险象环生的交锋，每一次剑意的碰撞。
都让他对水之意境的理解更加深刻。
【水之剑意经验 1】
【水之剑意经验 1】
【武夫职业经验 1】
……
面板的提示开始频繁闪现。
方晋在硬接了李景行一记双剑合璧的猛烈攻击，口喷鲜血倒退十数步后。
方晋身上那一直阻碍着他更上一层楼的瓶颈，在这一刻被汹涌的剑意彻底冲破。
【水之剑意经验 10。】
【水之剑意提升至：小成（9/400）。】
【任务五，将水之剑意提升至小成，（已完成）。任务奖励：八宝灵泉水一瓶，凝魂丹×3。】
一股浩瀚的水之剑意，如同决堤的洪流，从方晋体内轰然爆发。
他周身仿佛环绕着一条真实的江河虚影。
水汽升腾，剑鸣如潮。
小成剑意，成！
方晋抹去嘴角的血迹，长剑对着数丈之外的李景行，遥遥一指。
“现在，轮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