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区门口那场短暂却极具冲击力的冲突，如同在轧钢厂下班的人潮中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其引发的波澜，远比食堂争端要剧烈得多。
傻柱是谁？那是厂里有名的混不吝，膀大腰圆，仗着厨子的身份和一股蛮横劲儿，平时只有他欺负别人，很少有人敢惹他。可今天，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被一个新来的、看起来瘦弱的学徒工，用一个他们看不懂但明显厉害无比的招式，直接放趴下了！
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伴随着下班的人流，以惊人的速度辐射向四面八方。
林磊推着自行车，走在回四合院的路上。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变得无比复杂和密集。
不再是之前那种单纯的嫉妒、审视或者疏远，而是混杂了震惊、难以置信、好奇、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看见没？就那小子！钳车间的！刚才把傻柱给撂倒了！”
“真的假的？傻柱那么壮…”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见的！就那么一下！傻柱就趴地上了！哎呦喂，那叫一个脆生！”
“用的啥招式？没见过啊…像练家子？”
“怪不得敢跟许大茂顶，跟一大爷叫板…原来手底下有活儿啊！”
“这下傻柱可丢人丢大发了…”
“以后可得小心点，别惹他…”
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在他身后涌动。有人远远地指指点点，有人下意识地给他让开道路，有人则用探究的目光仔细打量他，仿佛想从他身上找出什么三头六臂的痕迹。
【负面情绪 15（来自傻柱残余的极度愤怒与羞耻-距离稍远，减弱）】
【震惊 10（来自围观工人甲）】
【敬畏 5（来自围观工人乙）】
【好奇 8（来自围观工人丙）】
【幸灾乐祸 3（来自曾被傻柱欺负过的工人丁）】
…
一连串并非单纯“负面”的情绪提示音，如同雨点般落入林磊的脑海，让他微微一愣。
之前，系统提示几乎清一色是【负面情绪 XX】，来源也无非是易中海、贾张氏、许大茂、傻柱这些禽兽，情绪类型高度统一：愤怒、嫉妒、怨恨、恐惧。
但此刻，他接收到的情绪反馈却变得丰富多彩！
除了依旧从傻柱方向传来的、因为距离拉远而减弱但依旧浓郁的负面情绪外，更多来自普通工友的情绪，虽然也因为“打架”这件事本身带点负面色彩（如震惊、好奇里隐含的些许不安），但明显不再是纯粹的恶意，甚至夹杂了“敬畏”、“幸灾乐祸”这种更中性和复杂的情绪。
而且，这些情绪的来源点也变得分散，不再集中于那几个固定的“禽兽”目标。
这种现象，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林磊心中一动，一边保持着面无表情继续前行，一边将大部分心神沉入脑海中的系统界面。
界面依旧简陋，但【负面情绪值】的数值却在以一种与以往不同的方式跳动着上涨。不再是单纯的大额整数涌入，而是变成许多个 3、 5、 8…的小额数字，从不同方向（代表不同提供者）零散地汇入，使得总数值的增长速度虽然不算爆炸，却异常稳定和持续。
更重要的是，他隐约感觉到，那原本只显示【负面情绪值】的能量槽，其光芒似乎也发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不再那么纯粹的暗沉，仿佛掺入了一点其他难以言喻的、中性的色彩？
‘系统，刚才提示的‘震惊’、‘敬畏’、‘好奇’这些情绪，是否也被吸收了？它们与纯粹的负面情绪有何不同？’林磊尝试在内心发出疑问。
【检测到宿主疑问。】冰冷的系统音竟然真的回应了，虽然依旧毫无感情，【本系统核心功能为吸收转化‘情绪能量’以维持运行并提供基础服务。初始设定对高浓度‘负面情绪’捕捉效率最高，感应最敏感。】
【非负面类情绪（如震惊、敬畏、好奇、钦佩、幸灾乐祸等）同样蕴含能量，但吸收转化效率约为负面情绪的30%-50%，且需要宿主自身精神力达到一定强度，或系统核心遭遇特定能量刺激（如刚才高强度的肢体冲突引发的广泛精神波动）后才可被动接收。】
【所有情绪能量汇入总池，暂不做细分处理。但不同性质的情绪能量可能对系统后续功能解锁或宿主自身状态产生未知影响，需宿主自行探索。】
【提示：宿主近期精神力因持续学习、锻炼及冲突有所增长，达到被动接收混合情绪阈值。】
一连串的信息涌入林磊的意识，让他瞬间明悟！
原来如此！
系统并非只能吸收负面情绪！只是负面情绪浓度高、能量“质量”或许更“纯粹”（对系统而言），所以最初感应最明显，吸收效率也最高。
而其他更复杂、更中性的情绪，同样能被吸收，只是效率低，而且需要宿主自身“精神力”够强，或者遇到特殊情况（比如刚才冲突引发的群体性强烈情绪波动），才能被动接收到！
这意味着，获取情绪能量的途径，被大大拓宽了！
不再仅仅依赖于和禽兽们的争斗怄气，任何能引起他人强烈情绪反应的行为，无论是好是坏，都可能成为能量的来源！
展示技术令人钦佩？可以！
当众驳斥令人震惊？可以！
甚至…收拾了人见人厌的傻柱，让人幸灾乐祸？也可以！
虽然效率低，但胜在来源广、可持续，而且似乎没什么副作用！
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新发现！
林磊的心脏砰砰跳动起来，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兴奋。
他一直担心过度依赖与禽兽的冲突来获取能量，会让自己也陷入无尽的麻烦和负面情绪漩涡中。但现在，他看到了一条更广阔、更可持续的道路。
提升自己，展现价值，甚至…适当地“扬名立万”，同样能收获能量！而且这种能量来源，显然更健康，也更有利于他长远的发展。
他回想起刘八级工走进车间时，全场那种自发流露出的敬畏和钦佩…那种情绪能量，该是何等庞大和“优质”？
那才是他应该追求的方向！
混合情绪的发现，如同在他面前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他不再只是一个被动的“负面情绪接收器”，而是可以主动引导、创造情绪能量来源的“收割者”！
思路豁然开朗。
推着自行车走进四合院前院，阎埠贵正好出来倒垃圾，看到林磊，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精彩，混杂了惊讶、畏惧和一丝讨好，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赶紧缩回了屋里。
【畏惧 5，好奇 3（来自阎埠贵）】
连阎埠贵这种纯负面情绪源，都开始提供混合情绪了。
林磊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看来，厂门口那一摔，效果比预想的还要好。
他抬头望了望四合院上方那片狭窄的天空。
风向，开始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