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在东北地区文化中有极高地位。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东北虎被认为是地仙,是在五大仙外的野仙,虽说是野仙但地位并不输五仙,有‘小事不管,大事必揽’的说法。虎仙的堂口一般都设在偏僻的地方,故其仙缘很是难得。
以‘胡黄柳白灰’五大仙为主的东北民俗传闻由来已久,具体的来源和其中利害众说纷纭,已难以考究。随着时代更替,大仙之说在不同地方衍生出具有当地特色的不同版本。谁先谁后,何为正宗一直存在争议,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无论哪个版本在民间都具有很深厚的影响力。
不过都是老黄历了,自从新中国成立,大力破除封建迷信的荼毒,有关于地仙的民俗活动日渐式微。现在虽仍有一些百姓家里会设坛供奉拜祭,但更多的是对于生活的美好祈愿。
抛开封建迷信不谈,我倒是觉得人有敬畏之心是件好事,有所谓好过无所谓。现在的人就是太缺乏敬畏之心了,所以肆无忌惮地做坏事,道德败坏、漠视生命。良心都没了尺度,那做人哪还能懂得什么分寸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正处于困境中的我哪有闲心思去想这些事啊。书归正传,白虎与周围的比例已经打破了我二十多年来对事物大小的认知。巨大的体型那么虚幻,可是散发出的压迫感确实如此真实。以旁边的松树作比较,这白虎竟有两米多高,真不敢想站起身子扑向猎物会是怎样的震撼。
白虎身后的月亮此刻显得格外渺小,庞然大物在皎洁的月光照映下发着淡淡的白光,那是如照在无瑕美玉透出的冷光。月光下白虎的影子被慢慢拉长,笼罩着整个冲锋班。
说来也怪,自从白虎出现便再没有刮起大风,都说云从龙,风从虎,莫非这风真应了这白虎说停就停?白色的皮毛和周围的雪浑然一体,棕黑色的窄条纹像是割裂猎物的一把把利刃。一对深褐色的吊睛蕴藏着两团火焰,烤炼折磨猎物的意志。白虎俯视着冲锋班,像是至高无上的君王在俯瞰脚下跪拜的奴仆。脑门的王字因为背光,模糊在阴影里只能看见大致的样子,犹如阴晴不定的刽子手高举利剑,随时准备取走被审判死刑的头颅。
我在犹豫,白虎一直盯着冲锋班,会不会没发现我和何三?如果没有,是现在扭头往山下跑比较好,还是像继续站在原地不动声色比较好。
白虎同我们一样不曾有多余动作,与我们形成一种对峙状态。不同的是我的心里在想怎么能活命,它的心里可能在想先吃哪一个。
周围一片死寂,现在的我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和白虎沉闷浑厚的呼吸声,像是来自末日的钟响,提醒我生命已经开始进入倒计时。
就这样不知道僵持了多久,终于冲锋班有一个人坚持不住,转身拔腿开跑。白虎一时暴怒,张开血盆大口,巨大且锋利的獠牙像是死神的镰刀准备屠杀。白虎发出冲破山林的吼叫,虎啸掀起音浪,震落树上层层积雪。双耳耳膜顿时觉得一阵剧痛,脑子天晕地转,踉跄两步才勉强稳住心神。
再定睛一看,白虎早已成离弦之势跃起于半空,向人群飞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