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深吸一口气，将杂念压下。
无论系统给出什么，自身的强大才是根本。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营地。
经过十几天的整合与招募，他麾下的这支队伍已经初具规模了。
各分队情况如下：
第一分队（主力分队）：分队长赵大山。
下辖10人，装备最为精良，五支三八式步枪，五支汉阳造步枪，是排里的拳头和尖刀。
第二分队（基干分队）：分队长刘海柱。
下辖9人，装备一支三八式步枪，七支汉阳造步枪，一只老套筒。
第三分队（预备分队）：分队长陈大志。
下辖11人，一支老套筒，一把土枪，一把鸟铳。
直属侦察班：班长王二勇。
下辖5人，包括王二勇自己。
王二勇配备一支九四式手枪，其余人无装备。
如此算来，不算后勤队员。
林川这个区小队队长手下，已然有了三个分队加一个侦察班，总计35人的规模。
在鹿泉山周边的抗日武装中，已是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
队伍拉起来了，架子搭好了。
但林川深知，光有人和枪还远远不够。
战士们的军事技能，尤其是对手中武器的熟悉程度，直接关系到战斗力。
而实弹射击，无疑是其中最核心，也最奢侈的一环。
想到这里，他走向正在督促一分队进行刺杀训练的赵大山。
“一队长，停一下。”林川招呼道。
“让大家休息半小时，你跟我过来，有事情说。”
赵大山应了一声，下达了休息口令。
林川拉着赵大山，来到一棵小树下。
林川开口道：“老赵啊，跟你商量个事，我打算组织一分队进行一次实弹射击。”
赵大山听了，脸上却露出一丝为难。
他回头看了看一分队的队员，然后凑近林川，压低声音：
“队长，实弹射击我举双手赞成，战士们确实需要练。可是，咱现在这家底......”
林川正色道：“家底确实薄，但是拿出来百十发还是可以的。”
赵大山脸上满是肉疼的表情：“那要不就用边区造？咱们以前攒的边区造子弹，还剩下几十发。
要不先用边区造给大伙儿听听响？好歹也是实弹嘛。”
林川果断地摇了摇头，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不行。边区造的子弹有问题，装药不稳定，弹头铸造也粗糙，打出去飘忽不定，根本练不出准头。
队员们第一次实弹射击，印象至关重要。
如果第一次就打不准，甚至因为子弹问题产生挫败感或者错误的肌肉记忆，以后纠正起来就难了。
这第一次，必须用好子弹，建立正确的感觉。”
赵大山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叹了口气，眉头紧锁：
“队长，你说的在理，可这真是浪费啊！
好子弹金贵，一颗就能在关键时刻要鬼子的命。
拿来打靶子，我这心里跟刀割似的。”
他的目光扫过身后的战士们，语气沉重：
“我何尝不知道神枪手是靠子弹喂出来的？
要是有鬼子那么厚的家底子，我天天让他们练，把手练肿了都行！
可咱们……咱们这点家当，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林川理解赵大山的顾虑，这是所有敌后武装指挥员共同的心病。
他拍了拍赵大山结实的肩膀，语气放缓：“大山，你的心情我懂，但眼光要放长远。
现在浪费几十发，上百发子弹，是为了将来在战场上，用更少的子弹消灭更多的敌人，是为了减少我们自己的伤亡。
今天练掉一发子弹，可能明天就能救回一个战友的命，就能多缴获十条枪！这个浪费值得。
咱们现在困难，但迟早鬼子有的，我们都会有，而且会比他们更好。”
赵大山看着林川眼中的坚定，又看了看身后这群等待成长的战士，终于重重地点了点头：“行，队长，我听你的！练！”
半小时后，一分队重新集合。
林川站在队伍前，声音有力道：
“同志们，咱们现在人手多了，家伙也好了。但枪拿在手里，不是烧火棍。要能打得响，更要打得准。从今天开始，我们要分批进行实弹射击训练。”
“实弹射击？”队伍里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骚动。
许多新加入的战士，摸枪都没几天，更别提打实弹了。
就连一些早就加入队伍的老兵，也难得有机会放开手脚练习射击。
“一分队全体都有！目标：二十里外黑风坳。携带个人武器，配发射击用弹药。由赵队长和王二勇同志带队，立即出发，注意隐蔽行军。”
林川下令道。
选择二十里外的黑风坳，是为了避免实弹射击的枪声暴露根据地的大致方位。
这是必须遵守的安全准则。
命令一下，队伍立刻行动起来。
负责管理后勤的石头迅速给一分队的每人配发了三发日制子弹。
这已经是林川特批的奢侈额度了。
战士们小心翼翼的将黄澄澄的子弹塞进口袋，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色。
队伍在王二勇的引领下，悄无声息地钻进了茂密的山林。
山路崎岖，但战士们情绪高涨，脚步轻快。
经过近五个小时的跋涉，时间来到了下午三点，一行人终于抵达了黑风坳。
这里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山间洼地。
四面环山，入口狭窄，坳内地势相对平坦，是个理想的秘密射击场。
“王二勇出列，先给大家讲讲要领。”林川下令道。
王二勇应声出列，站在队伍前方。
作为侦察班长，他是全队公认的枪法最好的一个。
“同志们！”王二勇的声音在山坳里回荡。
“咱们八路军的子弹金贵，所以每一颗都得用在刀刃上。开枪之前，先要弄明白怎么才能打得准。”
他拿起自己的三八式步枪，开始讲解：
“第一，据枪要稳。肩膀顶实枪托，脸颊贴住枪身，左手托枪，右手握把，全身绷住。”
他一边说，一边做出标准的立姿、跪姿、卧姿射击示范。
动作流畅，仿佛枪已经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第二，瞄准要准。鬼子这三八大盖，标尺射程远，但咱们一般打一百米内的目标。
记住口诀，左眼闭，右眼睁，缺口对准星，星对目标平。呼吸要平稳，别喘大气，最好在呼气末了，感觉最稳的时候，轻轻扣动扳机。”
“第三，击发要柔。扣扳机不能用猛力，得像是怕惊走鸟儿一样，缓慢地向后压。直到你自己都没想到的时候，枪就响了。这叫有意瞄准，无意击发。”
王二勇讲得细致，战士们听得认真。
很多原本模糊的概念，在他的讲解和示范下变得清晰起来。
讲解完毕，实弹射击正式开始。
为了确保安全，采取单人分批进行，由赵大山和王二勇亲自监督指导。
第一个上场的是个叫牛娃的新兵，他紧张地走到射击地线，按照指令首先进行立姿射击。
“别慌，按我刚才说的做。”王二勇站在他身旁，低声指导。
牛娃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有些发抖的手臂，据枪、瞄准。
山谷里异常安静，只有风吹过草丛的声音。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寂静，子弹飞出，远处作为靶子的木桩旁溅起一小撮尘土，偏了至少三米。
“没关系，第一枪都这样。”赵大山鼓励道。
“感受后坐力，记住瞄准的感觉，调整呼吸，准备下一轮。”
接下来是跪姿射击。
牛娃单膝跪地，肘部支撑在膝盖上，稳定性比立姿好了不少。
“砰！”
第二枪打出，子弹擦着木桩边缘飞过，比第一枪好了很多。
牛娃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最后是卧姿射击。
他匍匐在地，找到了最稳定的射击姿势。
“砰！”
第三枪，子弹终于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木桩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弹孔。
“好！”周围的战士忍不住小声叫好。
牛娃爬起来，脸上满是汗水，却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一个接一个的战士轮番上阵。
山谷里回荡着此起彼伏的枪声。
有人三发全中，欢欣鼓舞。
有人全部脱靶，懊恼不已。
但在赵大山和王二勇的耐心指导和鼓励下，都认真总结着经验。
赵大山虽然心疼子弹，但看到战士们每打出一枪后那若有所思的表情，以及偶尔命中靶心时爆发出的那种自信的光芒，他心里也渐渐释然了。
队长说得对，这笔投资，值！
当最后一名战士打完他的三发子弹，太阳已经开始西斜。
整个山坳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
“集合！”赵大山下令。
一分队的战士们迅速列队，虽然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却比来时更加锐利，腰杆也更挺直了。
这一次实弹射击，不仅仅是对枪械的熟悉，更是一种信心的建立，一种身份的认同。
他们不再是仅仅拿着武器的农民，而是正在向合格战士转变的八路军战士。
“今天，大家表现的都不错。”林川的声音响起。
“打中的，别骄傲。没打中的，也别灰心。神枪手不是天生的，是练出来的。
回去之后，队长要组织大家讨论总结，把今天的感受和问题都拿出来说说。
以后，这样的训练还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