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笑了笑，混沌气在掌心凝成一枚莲子大小的光团。
里面沉浮着点点星辰，那是他以帝道法则凝练的混沌莲子，可护持神魂不灭。
“拿着。”林凡将光团递过去，“若遇凶险，捏碎它，我自会知晓。”
颜婷接过星核，触手温凉，仿佛握着一片浓缩的星河。
她指尖微颤，却没说谢，只是将莲子收入腕间的储物镯里，那里还藏着三百年前他随手丢给她的疗伤草药，早已干枯，却一直没舍得扔。
“先去摇光圣地。”青帝的声音适时响起，九层仙塔在他掌心流转。
他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眼底掠过一丝了然，却没点破。
摇光圣地坐落在北斗东域，山门是一块刻满源纹的巨大陨石，历经万古风雨而不朽。
此刻山门前的护山大阵却亮如白昼，显然是收到了消息，严阵以待。
“混沌大帝驾临，不知有何贵干？”圣主带着几位长老迎出来，脸上堆着敬畏，眼底却藏着警惕。
谁都知道，这位新晋大帝刚在葬渊灭了金乌大帝，手段狠戾，谁也不敢轻易招惹。
林凡没废话，指尖一点，混沌气化作一道源纹，烙印在山门的陨石上。
那源纹如活过来一般，顺着陨石的纹路游走，竟将整座山门的禁制看得通透。
“三百年前，你们圣地的人，在归墟海抢过我一块青铜碎片。”
山主脸色骤变。三百年前的旧事，这位大帝竟还记得！
他正要辩解，却见林凡抬手，混沌气凝聚成掌，轻轻按在陨石上。
“混沌气，刷什么没什么，万法消融；”
掌下的陨石发出嗡鸣，表面的源纹寸寸亮起，却在混沌气的冲刷下节节败退，露出里面藏着的一间密室。
密室中，一块布满锈迹的青铜碎片正散发着微弱的光，正是当年被抢走的那一块，属于青铜仙殿的残片。
“物归原主。”林凡收起青铜碎片，并未为难摇光圣地的人。
他要的不是报复，而是告诉北斗所有势力：混沌体证帝，旧账可以不算，但新账，谁也别想赖。
离开摇光圣地时，暮色已笼罩东域。
颜婷忽然停下脚步，望着远处连绵的山脉：“那里是落霞谷，传说每到月圆，谷中会开满‘忘忧花’。”
林凡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山谷在暮色中若隐若现，仿佛藏着无数秘密。
他忽然想起三百年前，在归墟海的礁石上，这个女孩也是这样望着远方，说等他走出混沌海，就带他去看遍北斗的风景。
“去看看？”他问。
颜婷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了，银甲在暮色中泛着柔和的光：“好。”
落霞谷中果然开满了忘忧花，淡紫色的花瓣在月光下流转着荧光，香气清冽，能宁神静气。
两人并肩走在花海中，谁都没说话，却没有丝毫尴尬。
“当年在归墟海，你说混沌体大成，就能掌控自身命运。”
颜婷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花瓣落地，“现在你证帝了，觉得掌控命运了吗？”
林凡望着月光下的花海，沉默片刻：“或许命运就像这忘忧花，看着脆弱，却能在绝境中扎根。”
“我能做的，不是掌控它，而是不让它左右我。”
他转头看向颜婷，眸中混沌气柔和了许多，“就像当年，你明明可以不管我这个挣扎在混沌海里的废人，却偏偏留下了那株疗伤草。”
颜婷脸颊微红，避开他的目光：“我只是……不想看到归墟海再多一具枯骨。”
林凡笑了，伸手拂去她发间沾染的花瓣：“可我记得，那株草，是你好不容易弄来的。”
三百年前的细节，他竟记得如此清楚。
颜婷的心猛地一跳，抬头时，正撞见他眼底的认真。
月光落在他脸上，洗去了帝者的威严，只剩下少年般的坦诚。
“颜婷，”林凡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三百年前你护我走出混沌海，往后，换我护你踏遍九天十地。”
颜婷望着他眸中的星河，忽然笑了，这一次，没有避开：“好。”
就在此时，林凡的混沌莲子忽然震动，是青帝的传讯：
“太初古矿异动，荒主带人封锁了西漠，似在寻找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的温情瞬间被锐利取代。
“看来，想安稳看场花海都不行。”林凡抬手，混沌气凝聚成桥，横跨山谷。
“去西漠看看，这位荒主，究竟想搞什么名堂。”
颜婷展开鲲鹏道图，翅尖掠过花海，带起一片荧光：
“正好，也让他们见识见识，混沌大帝的道侣，不是好惹的。”
道侣二字，她说得又快又轻，却清晰地传入林凡耳中。
他脚步一顿，随即笑出声，混沌气愈发炽烈：“说得好。”
林凡与颜婷立于一座风化的山巅，脚下是亿万年风沙雕琢出的沟壑，远处太初古矿的阴影如蛰伏的巨兽，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荒主虽未再出手，但其布下的禁制却如蛛网般蔓延，连空气都透着压抑。
“荒主在找‘太初神源’。”颜婷指尖拂过一块嵌在山岩中的古玉，玉上刻着模糊的星图。
“传闻那神源藏着太初纪元的秘密，能重铸帝兵，甚至……让禁区至尊再活一世。”
林凡屈指一弹，一缕混沌气没入山岩。
气劲炸开，碎石纷飞中，露出一截漆黑的断剑，剑身上残留着太初本源的波动。
“看来他们已经来过了。”
颜婷收起古玉，鲲鹏道图在身后若隐若现：“要追吗？”
林凡望着太初古矿的方向，摇了摇头：“不急。荒主想借神源续命，必会露出破绽。”
“我们先回张家寨，那里的源天师，或许能解开太初神源的秘密。”
张家寨是源天师张林的后代，城墙上布满源纹，历经万古而不倒。
两人入城时，正赶上城中的“源术交流会”。
街道两旁摆满了刻着源纹的奇石，修士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着源术的精妙。
“听说了吗？混沌大帝在葬渊灭了金乌大帝，连太初古矿的尸皇都栽了。”
“何止！我表哥在落霞谷看到了，混沌帝身边跟着一位银甲女子，鲲鹏翅一展开，遮了半边天！”
“那是颜婷大人！当年以一己之力横扫南域妖族的存在，如今怕是也快证帝了吧？”
议论声传入耳中，颜婷耳根微热，悄悄往林凡身边靠了靠。
林凡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嘴角微扬，不动声色地将周身的帝威收敛了些。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存在，扰了这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