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火气。
他知道，对付这种有能力的人，不能用常规的手段。
所以，得换个思路。
“好吧，好吧。”他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态。
“我们不谈工作，谈谈后续治疗。你刚才说，这只是治标，还需要一个疗程的汤药？”
“没错。”萧恩点点头，恢复了一点医生的样子。
他转身走到一排排散发着药香的药柜前，熟练地拉开抽屉，开始抓药。
“你的身体亏空得太厉害，就像干涸的海绵，需要慢慢地滋养，才能恢复弹性。”
他一边用铜秤称量着药材，一边头也不回地嘱咐。
“针灸的作用是帮你打通输水的管道。而这些汤药，就是给你补充的水源。”
萧恩动作行云流水，让两人看得目不转睛。
黄芪，当归，枸杞，人参……
各种在托尼看来奇形怪状的植物根茎和果实，被分门别类地包进一张张草纸里。
托尼和佩珀好奇地看着。
对他们来说，这就像是在观看古老的仪式。
这家伙，好像也不是只会耍嘴皮子。
托尼沉默着观察。
他发现自己对这个年轻的医生，越来越感兴趣了。
很快，萧恩就包好了几个一模一样的药包，然后用一根麻绳捆好，递给了佩珀。
“一天一包，用三碗水煎成一碗，晚饭后半小时服用。记住，必须用砂锅煎，不能用任何金属器具。”
随后，他又从柜台上拿过一张便签纸和一支笔，龙飞凤舞地写了起来。
写完后，他把便签纸拍在桌子上，推到托尼面前。
“这是你的用户行为准则，在服药期间必须严格遵守，一条都不能违反。”
托尼好奇地拿起那张纸，只见上面写着各种奇奇怪怪的条列。
最后一排还加上了《本说明书最终解释权归济世堂所有》几个字。
托尼一条一条地往下看，脸上的表情从好奇，到惊讶，再到愤怒，最后变成绝望。
他的手开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气愤。
“你这是在开玩笑吗？！”他把那张纸狠狠地拍在桌子上。
“禁酒？十一点前睡觉？不能吃芝士汉堡？还要我保持纯净？！”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难以置信地看着萧恩。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托尼·斯塔克！你让我过得像个八十岁的清教徒？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这简直就是对他灵魂的拷问！
萧恩没去管他暴跳如雷的样子，而是慢悠悠地端起桌上的一杯凉茶，喝了一口。
“哦，忘了补充第六条了。”他放下茶杯，慢悠悠地说道。
“禁止对你的主治医生大吼大叫。违反者治疗效果减半，费用加倍。”
“你……！”
托尼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感觉心脏病快要被气出来了。
佩珀赶紧上前，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抚：“托尼，托尼，冷静点。医生也是为你好。”
她转头看向萧恩，语气柔和起来。
“医生，这些要求……是不是太严格了？托尼他有很多应酬，禁酒这条，可能有点困难。”
“波兹小姐，你要搞清楚一件事。”萧恩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我不是在跟他商量，我是在给他治病。这就好比溺水的人，我把他从水里捞了上来，告诉他暂时不要靠近水边，结果他非要穿着湿衣服去泳池里开派对。你说，淹死了算谁的？”
他看着托尼，忍不住摇了摇头。
“斯塔克先生，选择权在你手上。你可以选择继续精彩的生活，然后等着几年后后我给你送进殡仪馆。
或者，你也可以选择忍受这一个月的清教徒生活，换回一个健康的身体，以及未来几十年继续精彩的资本。”
“你自己选。”
诊室陷入沉默。
托尼死死地盯着萧恩，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理智告诉他，萧恩说的都是对的。
他刚才亲身体验了脱胎换骨的感觉，他知道这个年轻的医生拥有着颠覆现代医学的能力。
只要按照他说的做，自己的身体状况绝对能得到改善。
但情感上，他无法接受。
不能喝酒，不能熬夜，不能吃垃圾食品，不能泡妞……
这样的生活，对于托尼斯塔克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这简直比把他关进山洞里敲铁皮还痛苦！
虽然他觉得这辈子都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他内心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佩珀紧张地看着他，她知道，这是托尼人生中重要的选择。
萧恩反正是无所谓，这是对方自己的事，他只负责告知
他又端起了凉茶，悠闲地品着，似乎对方的抉择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慢慢想，不着急。
反正计时收费，耗得越久，我赚得越多。
萧恩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着。
他知道，托尼斯塔克这种极度自负的天才，最吃的就是这一套。
你越是表现得不在乎，他就越是会把你当回事。
良久。
久到佩珀都以为托尼要放弃的时候。
托尼吐出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他抬起头，无奈的挥挥手。
“好吧，我干……”
最后那个干字，他说得咬牙切齿，语气不甘。
就好像这不是接受治疗，而是签署了什么条约。
萧恩放下茶杯，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他冲托尼伸出了手。
“明智的选择，斯塔克先生。为了庆祝你重获新生，诊金给你打个九九折。你看，我就是这么一个有着人文关怀的医生。”
托尼眼角一阵抽搐。
他很想一口唾沫吐过去，但一想到该死的《用户行为准则》第五条。
“避免大喜大悲，禁止发怒”
他只能强行把怒气憋了回去。
忍住，托尼！
为了未来几十年的幸福生活！
不就是一个月吗？就当是去没有美女和酒精的荒岛上度假了！
他强行挤出一个笑容，握住了萧恩的手：“那么，谢谢了，医生。”
托尼握手的力道，大得像是想把萧恩的骨头捏碎。
然而，萧恩的手却纹丝不动。
他微笑着，手上暗暗用了一分劲，托尼的力道很快就被反弹了回去。
托尼觉得自己的手仿佛被无形的漩涡吸住，力道被卸得一干二净，反倒是手腕传来一阵酸麻感。
这家伙……
托尼心中一惊，看向萧恩的眼神里出现了惊讶。
他这才想起来，佩珀说过，这位医生似乎很能打。
他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暗自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腕。
“好了，交易达成。”萧恩拍了拍手。
“波兹小姐，药拿好，用法用量我都写在上面了。记得监督好你家的巨婴，让他严格遵守说明书。如果出了问题，可别怪我的药没效果。”
佩珀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她连忙接过药包，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好的，医生，我一定会看好他的。”
她看着萧恩，眼神感激。
这么多年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托尼斯塔克治得服服帖帖。
“那我们先回去了。”佩珀扶着还有些虚弱的托尼，准备离开。
“等一下。”萧恩叫住了他们。
托尼和佩珀同时回头，以为他又有什么幺蛾子。
只见萧恩从柜台下面摸出一个POS机递了过来，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
“两位，出门请左转结一下账。本次治疗费五十万美金，打完折是四十九万五千美金，咨询费按一小时算，五万块。一共是五十四万五千美金。请问是刷卡还是现金？”
托尼：……
佩珀：……
这家伙，是魔鬼吧？！
这是两人心中唯一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