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确定,那个人就是锖兔。”
富冈义勇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他在使用水之呼吸时的一些习惯……我不会认错。”
蝴蝶忍脸上惯常的微笑也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混杂着痛苦和茫然的苍白。
“姐姐……姐姐也是。不管是花之呼吸还是她看我的眼神……那就是她本人,绝对不是别人伪装的。”
蝴蝶忍也斩钉截铁道。
会议室内一片死寂。
今天的柱合会议,原本是为了讨论和审判那个随身携带着鬼的猎鬼人,但是此起发生在那田蜘蛛山的事情,炭治郎和祢豆子反而没有那么重要了。
锖兔,蝴蝶香奈惠。
两名早就死去的剑士就那么活生生的重新回到了鬼杀队众人的视野当中,让人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死者复生?
众人都不太相信这种事情真的存在。
“血鬼术!”不死川实弥猛地一拳锤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一定是某种我们不知道的血鬼术!扭曲死者,操控亡魂!那些混蛋,连死人都不放过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充满暴戾,但仔细听,却能察觉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如果……如果是真的呢?
如果那些战死的同伴……如果匡近……还有母亲和弟弟妹妹……
“南无阿弥陀佛……”悲鸣屿行冥流淌着泪水,语气悲悯,“惊扰亡者的安眠,这是何等罪孽……无论幕后主使是人是鬼,我们都必须阻止这种行为。让灵魂归于净土,才是对死者最大的尊重。”
他的话引起了其他柱的共鸣。
伊黑小芭内低沉道:“没错,玩弄死者,不可原谅。”
宇髄天元也抱着臂,表情严肃:“这一点都不华丽!是邪恶的行为!”
然而,口号虽然响亮,但在场的每一个人,内心深处何尝没有一丝微弱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希冀?
如果……如果这不仅仅是玩弄,如果真的有再见一面的可能……
锖兔、真菰、香奈惠、粂野匡近、炼狱瑠火……
鬼杀队的柱也是人,人的一生就免不了与死亡为伴,他们见证了许许多多的死亡,而死而复生这种事情,对于常年游走在死亡边缘的他们来说,太过残酷,也太过诱人。
他们不怕死,如果在死亡和变成鬼这两个选项中选择的话,他们都会选择死亡,但是现在却有可能出现了一种即便不变成鬼也能规避死亡的方法。
那谁又会不心动呢?
就连一直坦然面对产屋敷家族命运的产屋敷耀哉都免不了产生了一瞬间的动摇。
这是人之常情。
产屋敷耀哉的目光从每个柱的脸上扫过,他的寿命即将走到尽头,他的眼睛也已经看不到什么东西了,但此时他却仿佛能够看到每个柱脸上的表情一样。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蝴蝶忍身上:“至少我们并不是一无所知,锖兔和香奈惠也给我们传递了有用的情报。”
“情报?”蝴蝶忍愣了愣,然后了然,“十三课。”
“没错,十三课。”产屋敷耀哉点点头,“既然知道这件事和十三课有关,那就暂时先搁置下来吧,我已经与神宫寺那边商议好了时间,三天后我会和十三课的负责人进行会面。”
“但是当主大人,您的身体……”众柱都有一些担心。
产屋敷耀哉摇摇头:“你们放心好了,我还没有到完全不能行动的程度,这次的会面我会亲自去……行冥,你来做我的护卫吧。”
“是。”悲鸣屿行冥双手合十。
其余柱见产屋敷耀哉心意已决,也不好再劝,于是纷纷偃旗息鼓,就此散会。
这场柱合会议原本的主角——炭治郎和祢豆子,已经没有人在意他们了。
——
异空间,无限城。
猗窝座看着面前交错纵横的建筑,略微有些晃神。
仔细想想,他好像也有一百多年没有来过这里了。
上一次被叫到这里,还是因为前一任上弦之陆被干掉,之后童磨转化的堕姬和妓夫太郎成为了新的上弦之陆,填补了上弦的空缺。
这次又被叫过来……是又有上弦被干掉了吗?
“哦呀哦呀,这不是猗窝座大人吗?”在猗窝座左侧的平台上,一只眼睛的位置长着嘴巴,嘴巴的位置长着眼睛,并且下半身像蛇一样的鬼从一个壶里钻了出来,冲猗窝座打招呼,“看到你这么精神真是太好了,我们有九十年不见了吧?我还担心您是不是被干掉了……”
“可怕可怕,一会不见,玉壶都不会数数了。”一个头上长着大包的小鬼出现在猗窝座右侧的楼梯上,整个人瑟缩着躲在栏杆后边,“上次召集已经是一百一十三年前的事情了……除不尽的数字,不详的征兆!”
上弦之肆——玉壶。
上弦之伍——半天狗。
这两位是上弦里的奇葩,除了他们两个,其余上弦说不上男帅女靓,但也多多少少保留着人类的形态,只有他们两个,看起来人不人鬼不鬼的。
猗窝座懒得搭理他们,抬头看向上方的平台:“琵琶女,无惨大人没有来吗?”
“还未驾临。”鸣女回答。
猗窝座又问:“那上弦之壹在哪,不会被干掉了吧?”
只是这次回答他的不是鸣女。
“哎哎呀,猗窝座阁下不担心一下我吗?”头发上像是泼了血一样的鬼无声无息出现在猗窝座身后,一条手臂搭在猗窝座的肩膀上,“我可是很担心大家的。”
上弦之贰——童磨。
猗窝座最讨厌的家伙,没有之一。
“放开……”
“嗯?”
“放开你的手!”
没等童磨接话,猗窝座已经一拳打碎了童磨的半张脸。
“童磨大人!”出现在后方的女鬼惊呼道。
那是上弦之陆——堕姬。
另外一位上弦之陆是她的哥哥妓夫太郎,平时隐藏在她的身体中,不会轻易现身。
“我没事。”童磨摆了摆手。
在鬼的强大自愈能力下,童磨的脸转瞬就恢复了。
“嗯……这拳不错,猗窝座大人是不是又变强了……”童磨似乎是很认真的在夸奖,但是搭配他那副语气,听上去却更像是嘲讽。
猗窝座眼神一厉,正要再给他一拳,却突然皱起眉头,看向不远处的平台。
那里出现了五个气息不强的鬼。
“喂,琵琶女,这群家伙为什么也在这?”猗窝座随手扯断了童磨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然后一边远离童磨,一边问道,“上弦和下弦的会议是分开的吧!”
“这是无惨大人的吩咐。”鸣女不动声色道,“另外,上弦之壹大人是最早来的。”
“我在这里。”声音从下方传来。
猗窝座低下头,看到了跪坐在帷幕之后的鬼。
上弦之壹——黑死牟。
“无惨大人来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