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之前，还没有票房这个说法。
那时候都是按拷贝算钱，卖出来多少拷贝就是多少钱。
至于电影院卖了多少票房，跟制片厂没有一毛钱关系。
引进了进口片后，国产片才跟进口片一样，按票房分成。
到现在，票房破千万的国产电影，算上主旋律，总共也就10部出头。
每一部片子都不简单，宋新算是例外。
不过好歹也是电影学院出身，是电影厂的人。
天才嘛可以理解，陈凯歌的处女作《黄土地》当初上映后，还被圈内形容为石破天惊，说是电影美学的颠覆性崛起。
可是小钢炮算什么东西？
没学过电影，连大学都没上过。
《一声叹息》头几天的高票房，大部分人都觉得是例外，光靠宋新的名气顶多就骗两三天。
可是票房破千万的消息出来，不知道多少人连饭都吃不下了。
北影厂，平常都见不到几个人的导演室里，一群青年导演难的聚在一块。
“导演都没学过，还能大卖一千万票房，这算什么事嘛！”
女导演宁赢，对着几个男同事连连抱怨市场不公，观众没有思考、审美能力。
小钢炮，不过是王硕的跟屁虫而已。
而她自己呢，正儿八经的科班出身，还去意呆利进修，师从大导演贝纳尔多·贝托鲁奇。
十年前更是在他的《末代皇帝》里的，担任副导演。
这片子可是拿了奥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女主角的！
她自己这两年拍的《找乐》、《民警故事》，在欧洲、印渡、日笨，也是拿了一堆奖。
可就这样，《民警故事》的票房还没《一声叹息》一天多。
“观众只认名气，有什么办法。”
霍建奇也是连连摇头，他之前在《大撒把》里担任美术设计，和小钢炮也认识，自觉水平比对方强多了。
可是自己的《赢家》无人问津，人家却凭着宋新的名头宣传，票房大卖。
“观众太浮躁了，这年头没有人愿意坐下来好好欣赏电影了。”
“时代变了，迎合观众的烂俗电影受欢迎，真正的好电影没人看。”
“只看名气的话，干脆每部电影都挂张亿谋、陈恺歌的名头，对观众说是他们亲自操刀的就完了。”
“就是，导演都不需要了，栓条狗在片场都行，反正打着张亿谋的名字！”
几个三四十岁的青年导演，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除了批判之外，还有些嫉妒和羡慕。
他们都追求艺术，不屑于去讨好观众，但是不代表不在乎票房。
可要让他们也去找宋新这个组长，帮着改改剧本，以此为宣传，又觉得丢不起这个人。
虽然大家电影都不卖座，可也是拿过几个奖的，在行业都是数得着的新锐导演。
爷们要脸！
发泄了好一会后，快到晚饭的点了，众人才各自散去。
落在后面的管琥，看了眼隔壁大门紧闭的青年电影创作小组，叹了口气。
人家只是挂个名头，票房都大卖上千万。
再一想自己，新片厂里都不愿投资。
又快过年了，一年就这么过去，整天还是无所事事的。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等新剧本写完，也拿去给宋新，请他帮自己改一下，顺便挂个名好好宣传宣传！
管琥心里也做了决定，回家后匆匆吃了饭，拿出已经写了一半的剧本，继续埋头奋笔疾书。
......
行业对宋新挂名宣传议论纷纷，各种眼红、批评。
不过宋新看不到，各路媒体的关注也不在这上面，文艺界都在借这个机会，阴阳王硕呢。
王硕也不不甘示弱，过两天面对记者采访，把《一声叹息》批了个一无是处。
说电影简化、肤浅，自欺欺人，拍得像家庭维稳宣传片，没有了原版的深度。
一堆记者挤在北影厂门口，想采访宋新，让他骂回去。
“秦科长，一个人也别放进来，就是人名日报也拦着！”
宋新反复叮嘱好几遍，才挂掉保卫科长的电话。
还好保卫科尽职尽责，不然他得被烦死。
“导演，你怎么不回应啊？”
许情有些好奇，改的剧本被原作者批的一无是处，还一幅无所谓的样子。
陈恺歌正在筹备的《刺秦》，之前嫌弃原作者写的不好，把人赶走自己大改一番。
原作者到处骂娘，可陈恺歌反而倒打一耙，说人家水平不咋地。
宋新摇摇头：“有什么好回应的，浪费口水。”
《一声叹息》本身就改的肤浅了，冲着讨好观众去的。
为了票房嘛，不寒碜。
都快跟童话一样了，小三什么都不图，原配也一点都不在乎丈夫出轨，男主角有两个家。
现实里，张亿谋不给巩莉名分，不想结婚，人家转头就嫁别人了呢。
陈虹为了名分，也去逼宫。
而且真要回应了，那不是给人当枪使了。
“宋老师真有涵养。”
看着宋新这云淡风轻的样子，高园园眸子里满是欣赏，不过报纸上王硕的话还是让她有些生气。
看她这副模样，许情和胡君对视一眼，都暗暗想笑。
“好了，休息够了，开工！”
宋新拍拍手，指挥剧组继续拍摄。
《一声叹息》有小钢炮，没必要去关心那么多。
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尽量按计划在年前拍完，不然就得拖到年后了。
除非不当人，过年也加班。
不过，还没等下一个镜头准备好，韩三坪又来了，和李柠一块来的。
没办法，只能让剧组再休息一会。
“厂长，李叔，你们怎么来了。”
李柠笑呵呵道：“我来把《瘦身男女》给领导审阅，没打扰你拍摄吧？”
虽然银都机构的片子，剧本不用光电审核就能拍，但是拍完还是得给领导看看的。
不然内容真的有问题，大规模放映出来，那就要出大问题。
“没有，正休息呢。”
宋新摇摇头，来都来了，已经打扰了，总不能赶人吧。
韩三坪笑道：“李董还没决定哪天上映，我想着问问你的主意，市场这块你眼光好。”
“是啊，31号程龙的《我是好人》上映，李联杰的《黄飞鸿之西域雄狮》2月1号，周星池的《97家有喜事》2月6号，《瘦身男女》具体哪一天上映我还犯愁呢。”
李柠点点头，这几部电影，全是傻子都知道会大卖的。
但是总得找个相对没那么强的，捡个软柿子捏。
宋新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李叔，您能确保在票房、口碑都上佳的情况下，香江各个院线不会打压《瘦身男女》，能对几部电影平等对待吗？”
这...李柠摇摇头：“不能百分百确保，但是不会差太明显，院线也是要赚钱的。”
那就简单了...宋新笑道：“我建议直接正面硬刚就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