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永波见状,也不勉强,看见家眷在简单处理完伤口后拎着双氧水和纱布离开,这才转头望了望村口外那一群乖乖坐在地上不敢动的俘虏。
“我有点好奇,你带去的人不多,弹药也有限,如果打得准的话,全灭水上军却也不是不可能……可你是怎么俘虏这么一大帮子人的?”
他不是战场小白,六年时间,几百次大小战斗打来下,自然一眼看出了这其中的问题。
几百次并不是个夸张的数字,在抗联的鼎盛时期,各部每年打上几十次甚至上百次的小规模战斗乃是常态,诸如第一、三军这些人数多的部队,更是几乎每天都会与敌人发生接触战。
杨铸闻言,脸上没有任何年轻气盛的得意:“一帮子已经被吓破胆的怂包而已,就算是当时手上没有多少弹药了,但只要懂得演戏,把那些弹药一发发地擦着边打出去,在弹药耗尽前,那些毫无士气的家伙自然会率先精神崩溃,然后哭着喊着举白旗。”
这种法子源自于后世社会上的各种PUA手段,所以即便见效,他也一点都不感到得意。
胡永波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那这些家伙你打算怎么处理,杀掉?”
作为一支明显有些排外的部队,明山队是不可能将这些投降的水上军吸纳进来的,而他们手上又没有多少粮食和看管人手,所以杀掉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孰料杨铸却是摇了摇头:“要是咱们明山队今天没折损这么多人,杀了便杀了,反正就是一群软骨头罢了,杀掉也不可惜。”
“但是现在……”
将燃尽的烟头丢在地上踩了一脚:“总之,换个角度想,这些水上军可是个宝贝,杀了也挺可惜的……说不得,咱们以后的物资补充,甚至解决咱们的战略被动,说不得就得全靠他们了!”
解决我方的战略被动???
胡永波愣住了:“所以你的意思是……?”
杨铸搓了搓自己花猫般的脏脸:“这事就交给我吧,放心,铁定办的漂漂亮亮的。”
“但在这之前,咱们得先把抓到的那些挺进队叛徒剐了祭天,以慰死去弟兄们的在天之灵!”
说完,迈着酸软到近乎造反的双腿,一步一步地朝着村外走去。
………………
说是“剐”,那是一点也不带水分。
虽然由于明山队里没有专业刽子手出身的人,没办法真正来个千刀万剐,但用绳子往人腿上一绑,给缴获而来的骡马屁股上甩上几鞭子,拖在地上那效果真的是一点都来的不差。
看着七个本来就受了重伤的挺进队叛徒口中发出非人般地惨呼,被剥掉衣服裤子后的身子在粗糙的地面上很快被磨出了骨头,残存的老明山们固然是狠狠出了一口恶气,然而一旁乖乖坐着的水上军俘虏们,却是看的心惊肉跳了起来。
不管任何时候,叛徒永远是最被痛恨的一个群体,所以无论施以什么不人道的酷刑,都丝毫不觉过。
后世新中国对于很多抗联叛徒并没有深入追究,这在全国都属于独一份。
毕竟你不了解情况的话,压根底无法理解抗联十四年的生存环境究竟有多么艰难和绝望,如果不是毅力特别坚韧之辈,根本坚持不下来,
所以,如果你只是为了生存,或被裹挟着投敌,但手上并没有沾上往日同袍的鲜血,也没有出卖情报对抗联造成危害的,组织上并不会过于苛求。
但像程斌挺进队、白云峰挺进队这种调转枪口助纣为虐之辈,那不杀,简直是天理不容。
杨铸至今无法忘记,自己的舍友在网上看到当初出卖杨靖宇将军的叛徒张秀峰(亲卫排排长,绝对的心腹)在1982才被发现,结果因为改开政策逃过一劫,最终得以善终时那股几欲暴走的愤怒。
也无法忘记杀害杨开慧的凶手姚楚忠直到1974才被揪出来枪决时的忿忿不平,
按照网上很多考古大神的说法,当初由于时局的特殊性,有相当多的叛徒改头换面后,最终混入了革命队伍里,一些被慢慢挖了出来,但另一些却杳无音信。
作为一个后世人,他从来对于迟来的正义嗤之以鼻,
骨子里就是个愤青的他,并不吝啬于最残忍的手段给这些叛徒来场现世报。
随着空地上的惨呼逐渐渐渐停息,那七名叛徒也被急奔的骡马拖成半具白骨,被两名家眷小心搀扶着的宋老渣一脸的潮红:“痛快!痛快!”
旋即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只可惜白云峰那个狗卵蛋属兔子的,这回又让他逃了!”
那货实在是个人才,抹上满脸脑浆子躺在断肢堆里装死不说,还悄悄给自己换上了一套日本人的衣服。
然后欺负明山队能派出来打扫战场的人少,趁着人不注意时,偷偷摸到了水边,一个猛子扎进了刺骨的河水里,然后一口气泅进狭窄的水道……岗草甸子复杂的地形救了他的命,等到换气时被发现,小五子他们坐着摩托艇搜寻了半个小时都没发现踪影,估计是再也抓不到了。
杨铸笑了笑:“山水有相逢,总有一天会抓到他的,到时候我铁定给他找张渔网,再找个老手,让他好好尝尝三天三夜死不了的滋味。”
说着,示意三铳带人把那几具半尸从骡马身上解下来:“但不管如何,咱们明山队不需要再担心那么容易被人摸到老家了……如果白云峰那个叛徒还没蠢到家的话,应该不会回到佳木斯去了。”
再一再二不再三的道理,中国人懂,小鬼子也懂。
连续两次失败,而且每次都害的小鬼子全军覆没,白云峰真要是回到了佳木斯,那么等待他的便不是热情的“白桑”相称,而是审讯科里的十八般武艺了。
这中间的道理很容易想明白,宋老渣点了点头,脸上浮现一丝轻松的笑容,旋即又隐了下去。
“那这些黄皮子呢,要不要……?”
宋老渣眼睛微咪,目光在那群水上军俘虏的脖子处瞄来瞄去。
己方损失如此惨重之下,他今天的杀心特别重。
杨铸扫了一眼那群已被吓得瑟瑟发抖的软蛋一眼:“不能杀,我有大用。”
说完,迈步走过去,然后挥了挥手,五名负责看守的队员立即收起了手上的掷弹筒。
杨铸轻蔑地称呼这群人为软蛋,一点也不为过。
明明已经从辎重车上取到了弹药,甚至还搞了两挺重机枪在手里,结果把小日本围剿一空后,几名名山队员只是亮了亮手里的掷弹筒,这群家伙竟然就乖乖地又把武器放下了。
即便这很有可能是之前的战斗中凝固汽油弹给他们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即便这里面还有炮艇上的武器指着他们的缘故,
但杨铸就是觉得,这些家伙未免也太没血性了点。
“站起来!”
杨铸轻轻说道。
顿时,七十多号水上军降卒齐争先恐后地站了起来,甚至比平日里操练还要积极,仿佛慢上一秒就会被杀了祭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