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局的玻璃橱柜内,一个白色的刺猬默默地伏在药物四散的地上。
密集细小的注射针管为刺,残留着各色药液,随着呼吸相互摩擦,发出渗人的细响。
扭曲的金属器械构成四肢,或是锈迹斑斑的输液架,或是布满血迹的手术刀。
她的护士帽与口罩已和皮肉长死,边缘渗出黄浊的组织液。最令人不忍直视的是她的双眼,两个棕色的药物瓶被生生塞入眼眶,瓶身布满裂痕,却无法流出眼泪。
过往的一切深深嵌入肉体之中,即便是死亡也没能让她解脱,她每动一下,身体就会传来强烈的痛苦。
等待,再等待,她在等待着来到药局的猎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隐约听到了使她发狂的声音——
“服务员,我拉床上了!”
“服务员,我拉床上了!”
“服务员,我拉床上了!”
“嘎啊啊啊啊啊啊!!!”
她无法忍受,双眼处的药物瓶“砰”的一声炸开,她驱动身体,咆哮地向着亵渎之音的源头赶去。
路上阻挡她的一切都被手术刀切碎,她所行之处皆是其他丧尸的碎裂的肢体。
终于,聚集了无数丧尸的房间内,她的面前是一个安静的巨大发电机,在发电机的燃油箱上面,绑着一个不断发出亵渎之音的手机。
“咔啊!”
她咆哮,对着那个东西挥出自己的手术刀前肢,“咔”手术刀刺穿了手机和燃油箱,随着手机绑着的线被切断,悬在她头顶上的燃烧瓶落下,点燃了泄露的燃油。
发电室的火焰燃起,接着发电机被引爆。
“轰——砰!”
脚下传来震感,即便监控画面是黑色的,千泽透仿佛能看到护士特殊感染体被烈焰焚烧,遭爆炸吞噬。
这代表着那个特殊感染体被干掉了。
千泽透很满意自己的陷阱。
把护士称之为服务员,这是极大的冒犯,任何一个护士都无法忍受这种称呼,更何况是一个变成了丧尸的护士特殊感染体呢?
手机播放使护士发狂的录音,将其绑在提前关闭的发电机燃油箱上面,再设置一个绳索机关,在屋顶悬挂一个燃烧瓶,只要护士到那儿攻击手机使燃油箱泄露,绳索一断裂,燃烧瓶掉落,就会引起巨大的火焰,接着就是发电机被引爆。
保安室死掉的大爷有不设密码的老年机,线、瓶子、酒精这些东西医院到处都有,发电机就在发电室,原材料齐全,不需要动脑子,设计的图纸和思路就在脑海中。
虽然这样一来医院没有了电力,但也好过三个人用冷兵器去打特殊感染体。
千泽透是近身搏斗过佐井老师的,虽然那次他有惊无险地逃脱,但那次怀里是抱着古川奈奈,佐井老师不会做出伤害古川奈奈的事情,其次自己有着小混混的天赋,天生对女性特攻。
不过,这也让千泽透有点好奇,为什么迄今为止遇到的三个特殊感染体都是女性呢?
难道说只有女性,还是说只是巧合?
发电机爆炸过后,走廊透过保安室的门传来密密麻麻的奔跑和丧尸嘶吼声,现在医院除了这保安室里的,大概就没有活人,所以显而易见奔跑的来源是闻声的尸潮。
发电机剧烈的爆炸吸引尸潮,从保安室离开需要经过走廊,现在走廊肯定被堵得的水泄不通,所以能做的暂时就是先在保安室里候着。
在逃离学园的时候,千泽透看到过十几个丧尸分食一个超级大胖子,吃好了它们就会离开,而这些被爆炸声吸引的丧尸肯定也是那样,待到它们的本能意识到那儿没有什么值得停留的,也会散开大半,等到那时再杀出去,去药局取药,离开医院。
“我猜这些丧尸里肯定有很多是护士,她们也都听到啦!真是过分啊,对护士小姐们叫服务员这种事情。”
泽尻身为医生,自然理解这种称呼对护士们的伤害。他叹了口气,找了把椅子,闭目养神起来。
“虽然我很想夸夸你,但估计你也不稀罕我的刮目相看。”
佐伊对千泽透竖起一个大拇指,她拉了一把椅子推到千泽透的脚边,然后自己也坐了一把。
千泽透没说话,把怀里的古川奈奈放在椅子上,自己则是靠坐着扶手。
保安室依旧是丧尸末日风格式的狼藉一片,人类的组织到处都是,随便一脚下去就能踩到某个大爷的血迹。
其实静下心来看这些,心里觉得会有些震撼,这不免让千泽透觉得奇怪,自己似乎在学园的时候就对这些没有太多感觉了。
难道自己是个冷血的人吗?
他抬头看看自己的两个盟友,一个是偶像大楼舔丧尸白丝小脚的变态,另一个是米军的中尉,想想还真是觉得奇妙。
“啊,有点想千夏酱了,这次拿完药是不是可以回去休息休息了呢?”
泽尻开口,看着千泽透。
“嗯,可以休息。”
听到千泽透这么说,佐伊开口想说话,但还是面色无奈地闭上了嘴。
确实大家都很累了,即便是陪着他们发疯。
“千泽透,正好帮个忙吧?”
佐伊拿出医疗用品,示意千泽透过来帮她再处理一下左臂。
“嗯......我去帮个忙。”
千泽透像是妻管严似的对古川奈奈说了句,然后走过去帮佐伊检查左臂的伤,为其换药。
“唉,千泽透,你说还有没有像是我们两个一样,爱人变成丧尸,还不离不弃的人啊?”
“谁知道呢?”
千泽透拿起镊子,夹着酒精棉擦拭着背对泽尻的佐伊的左臂。
佐伊穿着半袖,为处理伤口,她右手拉着左边的衣服,露出枪伤的同时,也有一抹春日下,半朵柔软的云因身体的晃动而微微轻颤。
难得的,千泽透的余光瞥到佐伊的脸上,竟然看到这米国女人在脸红。
超乎千泽透想象的纯情。
不过,不含下流意味的评价,确实白人的天赋就是要更大一点儿,这规模不是小田澄子或是古川奈奈能比的。
于此,千泽透觉得有趣,下意识露出一个笑容,但佐伊明显把这当成是嘲讽挑衅的笑,她瞬间蹙眉。
“你说,要是像我们这种人多的话,那我能不能建立一个隔离区啊?专门接受像我们这样的纯爱啊?”
泽尻又在那边闭着眼睛嘀咕,不过这次千泽透并没有回应,因为——
“正好帮我也擦一下这里吧?”
佐伊咬着牙,右手摇了摇柔软的云朵,千泽透看到了几轮春色的涟漪。
真白啊。
千泽透注视的眼神被佐伊看在眼里,就在她认为千泽透或是扭捏,或是色胆包天之际,千泽透直接放下镊子,说了句,“勾引我,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