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屿静立在粗壮的树杈上。
浓密的枝叶将他身形完美隐匿,只留下一双眼眸,透过缝隙俯瞰着下方的杀戮盛宴。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十几只豺狼正围着飞蛾小队疯狂撕咬。
这些荒兽体型如壮硕,灰色皮毛下肌肉虬结,最可怖的是,它们上颌突出的獠牙,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一级荒兽没觉醒特殊能力,异变的只有肉身强度。”
白屿大脑高速运转着,将实战视频与现场对比,疯狂地摄取、分析、学习。
飞蛾小队已是强弩之末。
勉强组成的防御阵型早已溃散,六个队员倒在血泊中,胸口被撕开巨大的伤口,已经没了气息。
还坚持的,都是跨入启灵境的家伙。
一个壮汉手臂已化为骨质刀刃,应是万物母巢途径的初步能力。
他狂乱地挥舞着异化的肢体,斩开一头豺狼的腰腹,腥臭内脏泼洒一地,但他的动作毫无章法,纯粹依靠蛮力和恐惧驱动,每一次挥砍,都让异化部位迸裂出细碎血珠,显然无法长久。
愚蠢。
若将力量集中于一点,爆发速度,直取咽喉或眼睛,效率会高得多,消耗也更小。
白屿在心中评判,并想象着自己在战场中,又该如何去做。
另一侧,一个身形飘忽的女孩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扑击,她脚步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周身空间微微扭曲,让剃刀豺的利爪数次诡异地滑开。
“身形如鬼魅...这是,虚空星轨途径?”
可惜,女孩对能力的运用太过浅薄,只会被动闪避,疲于奔命。
白屿不断分析,目光掠过每一个挣扎的身影,剖析着他们途径能力,那稚嫩而充满破绽的运用方式。
这些用人命换来的实战数据,比干瘪的文字描述珍贵何止百倍。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飞蛾身上。
这位铁壁的心腹被狼群特殊对待,此时狼狈不堪,作战服被撕扯得破烂,左臂一道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淋漓。
他怒吼着,掌心喷吐出不稳定的橙红火焰,逼退靠近的豺狼。
万象晶核途径可孕育各种元素,这人选择了狂暴而灼热的火焰。
“林薇!快用救援枪!”
飞蛾嘶吼着逼退一直豺狼,转头对着保管救援枪的林薇喊道。
“来...不及...救命呀~”
狼群中,林薇正在战场外围躲闪着,时不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看起来像是随时都会被豺撕碎。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战场的局势越来越明朗。
飞蛾小队死伤惨重,只剩下飞蛾、林薇和两个重伤员在苦苦支撑。
那两个重伤员也无多少战斗力,只能坐在地上勉强挥舞着合金刀。
而豺群则死了十余只,但剩下的依旧凶猛无比,围着四人不断发起攻击。
“林薇!老子帮你拖着狼群,你快用救援枪啊!”
飞蛾怒骂着,主动出击拖住林薇身边的豺狼。
“好!”林薇闪到一边,拿出救援枪。
结果,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一直豺狼就飞扑过来,吓得她厮声尖叫,救援枪也掉到远处。
“你个废物!”
飞蛾喘着粗气,背靠着一块嶙峋的巨石,绝望终于压过了愤怒,渗入骨髓。
完了,队伍完了,所有的野心都在这一刻显得可笑至极。
突然!
一道灰色的身影如同陨星,骤然从高处疾冲而下!
速度极快,在晨雾中拖出残影,动作却带着一种简洁到极致的精准感。
是白屿!
他直接切入豺群的侧翼,目标明确,直奔那头体型最为壮硕、似乎是头豺的荒兽。
头豺反应迅猛,低吼着人立而起,利爪带着腥风直拍白屿面门!
然而白屿早已预判,冲刺的身形毫不停滞,只是微微侧身就躲过攻击。
同时,右手并指如刀,体内由天帝图纹淬炼过的源力瞬间凝聚于指尖。
并非硬撼,而是看准头豺腋下那片短暂暴露的柔软区域,狠狠一戳!
“噗!”
一声闷响,紧接着是头豺痛苦的哀嚎。
它挥爪的动作瞬间变形,庞大的身躯因剧痛而失衡。
白屿仿佛早就料到这一幕,没有丝毫停顿,身体就着侧身的势头旋转,左腿如同钢鞭般抽出。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令人牙酸。
头豺惨嚎着轰然倒地,挣扎着却一时难以起身。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快到其他豺兽还没来得及合围!
白屿脚步不停,身形在剩余的豺兽间穿梭。
没有硬碰硬,每一次出手都简洁高效到极点,或是击打鼻尖,或是踩踏其爪趾,或是利用树木和岩石作为短暂的遮蔽。
他的动作开始还带着些许模仿来的生涩,但每一次接触后,下一次就会变得更加从容,不过短短十几秒,剩余的豺狼竟被打得阵型散乱。
群狼无首。
豺狼们互相对视一眼,转身逃入丛林之中...
“白屿!救我们!”
“是我们错了!以后我们跟你!帮你对付铁壁!求你了!”
那两个重伤的队员,眼中猛地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他们嘶喊着,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连飞蛾都怔住了,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
他...是来救我们的?他想收服我,是啊,他再强也需要人手...
念头升起,让飞蛾在绝境中生出希望,甚至下意识地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白屿甩了甩指尖沾染的些许兽血,缓缓转过身,一步...一步走近。
飞蛾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勉强笑了笑:“这次...多谢你了,以后 B区,我飞蛾都听你的。”
可白屿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我没这个打算,我也不需要废物。”
“你...你什么意思?”
“起来,打死我,或者被我打死。”
“你...”
飞蛾不太肯定地问道,“你把老子当磨刀石?”
白屿点头:“对。”
“你这个疯子!”飞蛾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愤怒和绝望。
两名重伤员最不愿看到这一幕,他们带着最后的希望求情:
“白屿哥!您和飞蛾哥都是强者,哪怕杀死对方,自己也会受伤,在禁区受伤就等于死,还是别打了。”
“没关系。”
白屿的回答简洁且肯定。
是的,没关系。
刚才观战总结了许多技巧,现在的他,急需实战。
在这种环境受伤的确很危险...
但,温室从不可能激发生命最底层的潜能。